僅三個字,就被方衍無情打斷。
“許福,你要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小的明白了。”
…
*
迭水山
翠色迭迭,霧紗輕軟似少女腰肢,被水汽撩撥的阿娜生姿,煙波浩渺的溫池裡,花瓣逐逐豔色靡靡,一張白玉床正浮其中。
玉床在溫池中漫出絲絲白霧,白霧朧朧裡,少年沉沉睡著,呼吸平穩,麵泛桃色。
這便是阿生舍命救下的阮桉晉。
溫池旁安置著一張軟榻,一襲翠衫的葉卿正閉目小憩,白虎臥在溫池的卵石上,爪子輕輕一撥,靡靡花色隨波顫顫,旖旎多情。
簾隨風起,珠貝輕觸,脆鳴陣陣,一隻素白玉手撩開珠簾,幾名小廝捧著藥香四溢的木桶緊跟而上。
“葉郎君,藥已備好。”
醫女恭垂著頭,不敢多看,恭敬的等待著葉卿指示。
葉卿眼眸半睜,遙遙擺手。
“動手。”
隨著一聲令下,黝黑的藥汁被一桶桶倒入溫池,白虎受驚,遠遠避開,花瓣被濁色覆蓋,溫池無火卻無端沸騰起來。
咕嚕嚕……
一連串的泡泡冒了上來,蒸騰的霧氣帶著詭異的黑。
醫女急急隨小廝退下,葉卿不知何時起身,站在了溫池邊。
黑霧逐漸厚重隨著阮桉晉的呼吸,一點點深入其體內。
葉卿屏息凝神,不敢錯過一點變化。
隻要阮桉晉睡過今日,阿生所願,必然成真。
白玉床逐漸被黑霧吞沒,阮桉晉的被密密攏在其中,任葉卿伸長了脖子也無法窺視半分。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葉卿站的腿已發麻,舌尖藥丸化開了大半,一炷香後,他必須離開。
白虎早不知跑去了哪兒,葉卿算算時辰,覺得差不多了,應當不會出現什麼意外,轉身離開之際,他再次看了眼黑霧濃密之處。
那裡依舊沒有什麼異樣,一絲動靜也無。
阮桉晉應該還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安睡,無知無覺的失去他珍視的記憶。
心中惴惴,葉卿一咬牙,狠心出了溫池。
阮添財在外苦等了許久,見他出來,連連追問。
“如何?”
葉卿不適的抬手,遮擋著刺目的日光,喉頭微震,聲音沙啞如石礫搓磨。
“一切如常,其他事宜,你都安排好了嗎?”
“早已妥當。”
命人扶葉卿回去,阮添財繼續守在溫池洞口,逐日累積的消瘦憔悴令他看上去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殷殷望向洞口,眼底光芒明滅不定。
“臭小子,一定要好好的啊……”
似是聽到了這句召喚,平靜的黑霧不斷翻湧,白玉床輕輕晃了起來,吸飽了藥汁的花瓣片片崩壞成霞光彩霧,鋪就了一條七彩霓虹。
光影中,隱約可見一道人影懶懶舒展腰肢,低低自語。
“怎麼感覺…睡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