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她知道,自己是真真切切被需要的,在雪山上所發生的一切,是存在過的。
隻是竹編的都被弄出這樣的響兒?
滿屋的蘭花香越來越濃了,待到後來攜上甘鄞承身上的那股檀香,屋內已經是不。
陸葳麵頰如緋雲,攬住他的肩,待到好半晌才開口,“鄞承哥,如果不是婚約有變,我會不會這輩子就錯過了。”
甘鄞承繼續去燒熱水,此刻坐在邊沿任由她扒拉,將女孩摁回被間,讓她好好躺,他才撂眼開口,嗓音刻意壓低了,“你以為他和那個網紅的事是怎麼放出來的?”
迎陸葳倏而瞪大的眼眸,甘鄞承繼而補充,“即便之後的婚約落不到我的上,我斷然不會便宜了老大。”
甘鄞承早先便做足了兩手的打算,哪怕陸葳和甘鄞起婚約解除,以甘鄞承的力和說辭,等個幾年再向家裡提出要娶陸葳,甘季庭和梁音婉肯定不會不同意。
隻是那時候婚約剛好就那麼順延了下來。
至此,便是兩人定下婚約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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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陸葳醒得很早。
其實她有些累,不想起來,但因為她的床是竹編的,昨天那些從被褥滲到竹編裡的話,非常不好清洗。
得換掉一整張。
拿出去洗或者是曬,少不了被問。
這讓她怎麼說?
女孩在這邊難得焦急,甘鄞承望陸葳難得的脾性,很快被趕去做清理工作了。
其實後來盆被打翻了,麵上難逃於此。
她的房間簡直是亂得要命。
陸葳在裡間忙收拾,待到全部清理好,卻發現甘鄞承不知道去了哪兒。
他還要驅車去趕會議,沒有多少時間才對。
這樣想,女孩推開門往外邁,還沒走出幾步,便被人從身後抱了個滿懷。
“鄞承哥?”
甘鄞承笑應,隨後竟是愈發抱緊她,將女孩抬起來轉圈圈。
“鬨我……”陸葳忍不住跟笑。
“開心才鬨你,雪天這麼美,你得開心。”甘鄞承說將人放下來,“葳葳,好好待,我忙完會議就回來。”
陸葳雙眸澄澈,她嗓音輕得很,“等你回來……我你燉你最愛喝的湯。”
甘鄞承卻是沒接,“燉你喜歡的,我跟你喝。”
他說撈起女孩的手放置在自己的領間,示意她幫忙整理。
陸葳熟稔將手探過去,直接迎向他淡棕的眸中。
那裡麵映襯分外的溫柔,比起這如霜的雪,是最為鮮明的對比。
女孩,承受不住似的,彎唇斂下眸。
視線緊跟落在他頸間。
望那條熟悉的圍巾,陸葳差點沒驚得摔倒在雪裡。
她有些磕絆,“這條圍巾……”
甘鄞承淡淡笑攬過她,“從家裡櫃子裡翻出來的,怎麼了?”
女孩極其複雜了他一眼,甘鄞承卻是將圍巾褪了下來,輕柔她圍上,“了你的便是你的,圍巾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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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葳在靈山這裡又待了幾個月,甘鄞承一直陪她。
待到初春降臨,女孩不走,徹底養好身的甘長老卻是催她走。
“好啦,不用惦記我,阿承陪你在這邊,很久都沒回家了。”爺爺大笑,“以為我不知道啊,兩口當初是鬨了扭吧,現在和好都不知道多久了,還賴在我這兒呢。”
陸葳了眼坐在一旁喝茶的甘鄞承,繼續老人家捶肩,“爺爺,我這不算是賴吧,這兒是我的家啊。”
“當然是你的家,隻是你倆的婚禮就要來了,怎麼得好好準備吧。”甘氏長老說拍拍陸葳的手,感慨似的,“到時候鄞城的婚禮辦完了,你再回來。”
原先陸葳和甘季庭梁音婉提過推遲婚禮。
後來不知道怎麼搞的,甘鄞承前段時間告訴她,是推遲了,但隻推遲了一周。
那會兒女孩若有所思盯了甘鄞承很久,反倒將他得輕咳清了清嗓子。
因此,她還是得趕回鄞城。
不過近來定好了的,則是另外的事兒。
婚禮屆時會在鄞城和靈山先後舉辦,統共兩場。
這樣不僅有用意,照顧到了行動不便的老人家。
臨走前,老爺子非要出來送人,他撈起甘鄞承的手,細細叮囑,“阿承啊,這次回去,可一定得好好待葳妹兒,我原本是有些放心不下的,這次你在這邊住了好幾個月,兩口你儂我儂的,我倒覺得你是真用了心。”
甘鄞承應,“爺爺放心,葳葳交我。”
“好,你這就上路吧,現在出發,晚飯時候到鄞城。”老人家說,連忙讓陳嬢嬢摻他往回走。
陸葳在旁邊,“爺爺,走太急了,你慢慢走。”
“急,必須急!我趕請人來風水呢!”甘氏長老邊說邊走,中氣十足的嗓音漸漸飄遠了,“你是不知道啊,這晚上吧,我老是隱隱約約聽到有竹編晃的聲音,莫不是我耳背了!”
老人家很快走遠了,徒留愣在原的陸葳,緩緩琢磨爺爺的話。
第90章陸葳x甘鄞承她的等待,終於綻放……
竹編晃?
陸葳直接鬨了個大紅臉。
自從那天後,甘鄞承就格外不知足似的。
都不算是晃了,就差沒搖爛了。
女孩將視線撂向甘鄞承,始作俑者卻是推了推金絲邊眼鏡,笑幫她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啟程,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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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鄞城,甘鄞承車的後備箱被族人塞了不少特產。
想甘季庭吩咐的話,他沒要那些筍,隻額外載回滿滿兩大袋的水蘿卜。
待到傍晚時分,車子緩緩停入大院裡的時候,等候多時的一行人竟是全部迎了上來。
好像多年不見了似的,分外熱情。
甘蜜回了家,不知道從哪兒拿了禮炮過來,兜便放。
甘鄞承剛好下車,發頂都落滿了彩帶。
笑揉了揉惡作劇的妹妹腦袋,甘鄞承繞到副駕駛座,親自迎陸葳下車。
女孩探出手,再落的時候,秀美的麵容上泛粉。
她欲語還休望了甘鄞承一眼,隨後便被梁音婉拉了過去,關切來去,“來鄞承把你養得很好啊,我總擔心你又瘦了。”
甘鄞承朝甘季庭略微頷首,交接低語一番後,開了後備箱。
杵在一旁的甘鄞合明顯得察覺到了甘鄞承和陸葳兩人之間磁場的變化,望這驟然回家,壓根沒說上話卻是眉來眼去的兩人,他嘖嘖出聲,剛要就此發表一番見解,被甘季庭一掌拍到了車後方。
“你二哥這次帶了不少靈山的特產回來,那兩袋水蘿卜你負責搬。”
甘鄞合剛要反駁,往周遭逡巡一圈,自覺沒趣。
甘蜜撈宋慕之研究禮炮,甘鄞起接了個電話走了,自家三哥……和陸葳打過招呼後不知道在和宋艾千說些什麼。
不僅僅是連個幫他說話的人都沒有,壓根沒人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自詡不羈的甘鄞合冷冷嗤一聲,認命搬起了水蘿卜。
望好久不見,愈發水靈的陸葳,梁音婉興奮討論起接下來婚禮的事宜。
一群人熱熱鬨鬨拱在會客廳那邊。
但大抵是因為回來得不算早,用過飯後,梁音婉讓兩口上樓休息,其餘的日後可以慢慢說。
陸葳跟甘鄞承回了房,望屋內明顯被好好收拾過的模樣,女孩心裡暖暖的。
甘鄞承卻是長腿邁到她的化妝台前,推開那個暗格,將先前訂婚宴上的那個絨麵盒拿出來打開,拿起放置在裡麵的戒指。
抬手朝陸葳招了招,見她緩步踱到他身前,甘鄞承撈起她的手,緩緩戒指推了上去。
動作完以後,甘鄞承仍是攥緊她的手,“以後都摘了,婚禮上再你一顆新的。”
陸葳點點,細細打量那顆戒指,隨後伸出手便抱緊他。
自雪山那天後,陸葳表達自己的方式便是各式各樣的抱抱。
分明再簡單不過的擁抱,甘鄞承卻是無比受用。
“鄞承哥,我想婚後住在家裡。”從他的懷裡抬起來,女孩眼裡亮晶晶的,“我不搬出去好不好?”
甘鄞承往後倚靠在桌旁,連帶抱住他窄腰的陸葳一並倚過來。
他親親她的臉,“不想要婚房了?”
女孩搖搖。
隻要和他一起,便算是婚房。
而且,她喜歡在甘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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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從靈山回來,甘鄞承便成了大院打卡機。
每晚都要歸家,守時得要命。
比起甘鄞轉都要戀家。
這天飯後,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便去了沙發坐談話。
“二哥,你的婚禮定了具的時間沒?”
甘鄞承攬陸葳,沒讓她忙,親自泡了杯暖飲過來放到女孩手裡,聽甘蜜這麼問,回她道,“就比之前的那個日子晚了一周。”
“掐指算算,好像還有幾個月?”甘蜜話落望甘鄞承的動作,“你倆現在好膩歪啊……”
甘鄞合還在削從靈山那邊帶回來的荸薺,“還說,我老早就想提了,秀恩愛不回房秀?搞得這世界上隻剩下你這幾對了似的。”
話落便惹來甘鄞承和宋慕之的眼刀。
“哥哥,你這話我就不愛聽。”甘蜜從他手裡搶了個削好了的荸薺,邊啃邊道,“膩歪多好啊,就是得注意點兒。”
姑娘說朝二哥二嫂眨眼,“不要婚禮還沒辦,我就有侄子侄女了!”
陸葳聽此,卻是垂下眼不說話了,一張蘭花似的秀美麵容燒如火紅的太陽。
昨天她和甘鄞承在陽台的露台上就……
“咦……二嫂臉紅了。”
梁音婉笑起來,總算插了話,“你就是想有侄子侄女陪你玩吧,生孩子哪有那麼快的。”
客廳裡霎時熱鬨得不行,紛紛都要來打趣老二家媳婦兒。
甘鄞承卻是徑自站起來,將女孩手裡的杯子拿出放在茶幾上,繼而微微彎腰,打橫便抱起她。
這一舉動把客廳裡的人嚇得不輕,紛紛問甘鄞承是要乾嘛。
甘鄞承掂了掂懷裡的女孩,大跨步朝樓梯那兒走,沒回,隻笑回,“聽你的,生孩子去。”
話落,客廳驟然沉寂。
繼而響起為起哄的打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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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來到二樓,還依稀聽見樓下熱烈交談的聲兒。
陸葳差不多要埋到沙子裡去。
人就算了,怎麼甘鄞承……
直至被拋到被褥上,女孩半撐起自己,眸中涔水,“真要生孩子啊?”
甘鄞承關上門,幾步邁過來,“當然不是了。”
“隻是家裡人撈你說來說去,好像都沒有我的位置了。”他雙臂撐在女孩身旁兩側,俯身望她,“好不容易把你從靈山帶回來,不是讓你對他笑。”
陸葳望這樣的他,沉默幾秒後,緩緩笑開來,“那不用這麼大費周章把我抱上來啊……”
“需要,你今天做了晚飯,應該很累了。”甘鄞承直起身,緩緩解領帶。
陸葳伏起自己,抬手幫他解,“我還以為是什麼呢,這算是我的……愛好?你可不攔我。”
甘鄞承就這麼望燈下的陸葳。
光柔和了她的眉眼,連帶她輕嗬出的蘭香在鼻尖輕輕躥。
霎時,他心間萬丈情愫輾轉。
“愛好是可以,但沒必要頓頓做。”甘鄞承笑,“不然陳嫂都以為自己要失業了。”
陸葳蔥白的指尖還繞他的領帶,聽到這句話後伸直,輕輕彈了下他的頸間。
“至於剛才提的生孩子,你沒比甘甘大多少,還,不急。”甘鄞承領帶褪了後,半坐下來親她的唇,“甘甘上次找我,說迷頌畫後麵有塊還算大的皮,幫你留意了,你要是想的話,可以自己開工作室,以後在那邊工作設計,環境好,離甘甘近。”
女孩瞬間被吸引,“真的嗎?”
須臾她很快又捏起手盤算起價格來,不過幾秒便又歎道,“可是我目前還沒那個力去建。”
“要不要我的資產。”甘鄞承溫潤眉眼儘顯笑意,“鄞城甘家的二兒媳婦建不起工作室,往外說了得鬨多大的笑話?”
望陸葳糾結的模樣,甘鄞承含她耳垂,“因為是一家人才會不分彼此,就用我的。”
話落,他又補充道,“你要真想還,以後多陪陪我就是了。”
陸葳望這樣的甘鄞承,胸臆間盈溢滿了水似的,特得晃人。
她半跪去抱他,主動去親他,“陪人這種話,好像還得是我對你說。”
陸葳很少這麼主動,有過的幾次,後果都比較。
今天倒像是忘了似的,就這麼撲過來。
甘鄞承即刻便有了感覺,撈過她便往裡探。
可不提昨天鬨得晚了,就是早上他出門時又拎她做了回。
“不行的,鄞承哥……”
隻要甘鄞承開始陸葳就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她。
可今天實在是,陸葳想想便直接說出了口。
這是先前她和甘鄞承約定好的,有什麼一定要說出來。
“紅了?”甘鄞承了然,可這屋裡全是她身上的那股蘭花香,他消不下去,“葳葳,老規矩好不好。”
陸葳知曉什麼是老規矩,到底還是將手探了過去。
最初在他麵前的時候,她還會介意自己的手沒那麼嫩,畢竟他的手比她還要好。
可後來漸漸習慣了。
因為甘鄞承確實是喜歡得要命,說葳葳的手怎麼這麼軟。
以往每每幫,他都勃-然得不行,幾乎是還要在延長點時限。
終於再躺下來的時候,樓下的歡聲笑語就沒落過。
陸葳從浴間裡出來,甘鄞承還沒睡,靠在床,垂眼眸在翻閱資料。
這樣美好明朗的時刻,她腦海裡倏而想起件事來。
類似的疑惑曾經湧上心,可她卻沒有問出口。
女孩掀起被褥,坐進被間後,向甘鄞承。
關於那方麵,他在她之前沒有過,陸葳是知曉的。
可論及甘鄞承從政前在大學時期的戀愛,她其實一無所知。
先前想不問,後來是忘了問。
現如今不經意問了,得來的回答是。
“你覺得有幾個?”
有幾個的意思是……
陸葳就問問,心裡其實是覺得沒有過的。
哪曾想甘鄞承還真的應了。
她埋在枕間,想了想道,“一個?”
甘鄞承半撐坐起,褪了金絲邊眼鏡放在床,“對。”
“………”
陸葳有點悶,撈起被子不再問了,“我要睡了。”
甘鄞承卻是沒讓她睡,“我還沒答,你就想睡?”
他掀開陸葳緊攥的被子,望入女孩清溪的眸,笑得人畜無害,“我談的那一個呢,是唯有的那個。”
甘鄞承說,伸出手彈了彈陸葳的麵頰,“既是唯有的那個,是眼前的這個。”
陸葳仰麵望他,眼眶被水汽衝刷。
大院裡靜謐如斯,櫻桃樹被風吹得颯颯作響,二樓的窗內攏他和她。
眼前的人和多年前的少年所疊。
陸葳知道,她的等待終於綻放,繼而,開花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