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2 / 2)

強製按捺莫名的激顫,沈意奴漫不經心地道:“侯爺又將人殺了,你府上的那人如何出去?出不去便釣不上魚兒,這買賣虧了。”

顧小侯爺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太縱容自己,太肆意妄為了。

“放個人出去有何難的……”屋內的人昏昏欲睡,白玉淨的臉倦倦地陷入厚厚的白狐毛中,聲線辨不明情緒的鬆懈。

“我還當真喜歡不牽線的魚兒,萬一被掙紮斷了線,當真是虧入穀底了。”話音越來越輕,甚至帶著柔軟的的睡息。

沈意奴聞言側首覷去,果真見裡麵的人躺著闔上了眸,肆意的戾氣消失,好似臥在上方的是一隻無害的白狸兒。

或許還將尾巴耷拉在軟簟下,一下沒一下地晃蕩著。

“是嗎?”沈意奴莞爾地眯著眸兒,帶著戲謔還有可惜。

師知苧可和姐姐關係甚好,過得這般舒服,真真兒教人忍不住呢。

那日來了一個人對師知苧說的話,她雖未曾聽清楚,但醒來後摸到手腕的鐵繩子,心中大約摸索出是如何意思了。

但這裡想要出去談何容易,她暫且耐住心緒,任由那些人上前來給自己上藥。

之前她還以為自己會被打死,沒想到如今還活著,不僅如此還被人養著身子。

想來她手上的東西當真是個重要的。

師知苧想至此處忍不住露出譏誚的笑,其實她手中什麼都沒有,甚至也不知關自己的人是誰。

她隻是一枚可生,可死的棋子。

但螻蟻尚且還偷生,遑論她這般心有掛念之人,更加不會選擇去死了。

師知苧本還猶恐自己手腕的東西被發現,但每次前來送食的人從不講話,強行給她喂過後便離去,她這才鬆下一口氣。

終於,在某一日她尋到了機會。

師知苧忍著身上的痛掀開身上壓著的侍女,爬起來神色冷靜地扒了她的衣裳穿上,然後再將暈過去的侍女搬去她尋常躺著的地方。

這段時間她一直都躺在那處,哪怕身子能動了也如此,終於逮著機會將人紮暈。

師知苧小心翼翼地將手腕的細鐵鏈扣回去,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不合身的衣裳,顫著腿拉開門。

許久未曾見光,一瞬間將她刺得暈倒在門口,待到許久後才回過神。

回神後才發現,原來外麵的雪已經淡去了,新樹抽出嬌嫩的新芽,恰如初春將臨。

原來她被人關在此處已經這般久了嗎?

師知苧輕喘著爬起來,疲倦的目光打量周圍。

自打算要逃後,便一直有在猜測自己被關在何處,本以為她會被關在什麼牢中,沒想到竟是合歡花林中。

除去每日來的人,再也沒有任何聲響,她便知曉關押自己的那些人,並不覺得她傷成這般還能跑,所以現在目光掃去,破敗的院子空無一人。

師知苧咬著牙,滿是傷痕的手扶著門框站起來,眩暈感還有,但卻已勉強適應了外麵的光線。

將門關上,然後蹣跚著步伐朝著前方跑去,一路目光警惕周圍。

周圍並無人,甚至連活物都沒有。

師知苧心無端地一顫,從背脊泛起細微的寒顫顆粒。

從出來後她一直有種詭譎的錯覺,似乎有道興味冷然的視線落在身上,心跳徒然升至高點。

周圍都是參天大樹,新芽綻開,一派春意。

她對這些視線一向敏感,心中已有了幾分思量,恐怕這次能成功逃出來,恐怕是這些人故意而為之。

既然如此,她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將計就計亦不是不會!

師知苧冷著俏麗的小臉,故意讓自己顯得更加羸弱,行幾步便往地上栽一次,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樣。

終於蹣跚著行出林子,並無人追來,哪怕如此仍舊不敢放鬆心態。

此處不知是京都何處,荒無人煙,一眼望去宛如荒山森林。

京都偏北。

此刻的師知苧麵色慘白,嘴唇乾裂,仰頭看著頭頂的金烏,遂垂下眸平複不平的呼吸。

被人如同逗狸兒般地追著的感覺真令人不舒服。

師知苧麵無表情地朝前行幾步,餘光掃至不遠處的小河。

許是山川高處的雪水融化,奔騰往北,或許會彙入京都的護城河。

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隨後一步步地行去。

她先是蹲在河邊麵上用水洗著臉上的汙穢,實則勘察水位高深。

很久之前便學過鳧水,但如今還是太冷了,不知跳下去後會不會將四肢凍僵?

生死自有定數。

師知苧趁著藏在暗處的人不注意,一頭紮進小河中,如同滑膩的魚兒很快便消失在水麵。

“嘖。”

少傾,她頓過的地方出現身形頎長的紅裳少年,莞爾地眯著媚勾人的眼兒,歪著頭透過淳淳激流的水,照見自己昳麗漂亮的麵容。

“這可如何是好,跑了……”

沈意奴抬頭順著金烏的方向看過去,殷紅的嘴角勾起,顯然很喜愛這般的追逐。

不過,這次他可不打算去追。

追人是需加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