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薩巴市。
兩個少年站在人煙稀少的清冷街上，望著馬路對麵仿佛開了一個通宵的烤肉店。
“是這裡吧。”奇犽說。
庫洛洛比對了下門牌號：鍔氏街2-5-10，點點頭：“是這裡。”
兩人邁開腳步走過去,奇犽嘀咕著：“考場入口居然是烤肉店。”
“估計考官的目的就是想出人意料吧。”庫洛洛說。
奇犽不在意這些,走進烤肉店後，發現這家店是真的在營業，店裡還散發著一股烤肉香,便問：“早飯吃飽了嗎？還想再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直接進去吧。”
說著，庫洛洛便向服務員道出“牛排套餐”、“慢火燒烤”的暗號,兩人隨即被帶到了一個包間，門關上後，地麵輕輕一震，他們都感受到了輕微的失重感。
“是電梯啊。”奇犽說,站了會發現電梯似乎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便在餐椅上坐了下來。
庫洛洛看著電梯門上方顯示的樓層，最後在“B100”停下了。
“至少地下三百米吧。”他說。
“嗯。”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一個空曠的空間出現在他們眼前,因為僅有高處的幾盞礦燈照明，光線昏暗,反倒電梯裡是最亮的,因此不管誰到來都是十分矚目。
此刻已有百來個人等在這裡,然而明明人數不少，卻並不吵鬨，反而氣氛緊繃，顯然考生之間在互相提防警惕著。
兩個人頂著眾人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走出電梯,一個身材矮小、臉形像豆子、連膚色都是綠色的人提著一個籃子走了上來，遞給他們兩塊牌子：“你們的號碼牌。”
號碼牌每個考生都有，兩個人接過後也依樣佩戴在胸前。
奇犽99號。
庫洛洛100號。
這個空間並不是封閉的，而是一直通向了黑暗的深處，看不到儘頭，就像一個地下通道。
庫洛洛正望著幽暗的通道思索它的用處，一個考生忽然湊了過來。
“你們好，你們是第一次參加考試吧？”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微胖男人說道。
庫洛洛看了他一眼，對方正帶著友善的笑容，他接話：“是啊，你參加過很多次嗎？”
“哈哈是啊，我叫東巴，”長相憨厚的男人說，“我從十歲就開始考獵人測試了，到現在已經參加三十五次了。”
“三十五次？你參加那麼多次都沒通過啊。”奇犽挑起眉頭，似乎在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菜”的人。
這個小子……
東巴心中劃過陰影。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等會就讓他體會到這個世界的殘酷。
被人稱作“新人殺手”的東巴陰險地想到，臉上的笑容帶上了恰到好處的尷尬，他說：“不管怎麼樣，我對獵人測試也算是很有經驗了，你們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比
起其他人的警戒，這個人簡直友善到了反常的地步，參加了三十五次說明他對每次獵人測試上的考生都很熟悉，是專門對新人下手嗎……
若有所思的庫洛洛禮貌地說道：“那可以請東巴先生介紹一下現場值得注意的考生嗎？”
免費的情報不拿白不拿。
東巴為了取得信任，熱情地向兩個小孩介紹自己所知道的，還說如果需要的話，等之後考生多了可以繼續找他詢問有哪些是厲害的家夥，末了還請他們喝果汁。
奇犽伸手接過，客氣地給了個不走心的笑，“謝了啊。”他打開。
“等等——”庫洛洛想要阻攔。
“放心啦，沒事的。”奇犽說著喝了一大口果汁，毫不顧忌還在的東巴，“不過你就不要喝啦。”
東巴：“？？”
庫洛洛很快到想到奇犽估計接受過毒方麵的訓練，便咽下了到了嘴邊的勸阻。
奇犽咕嚕咕嚕喝完了一整罐果汁，“味道還不錯。”他說，拿過東巴手裡原本要給庫洛洛的那罐，“這罐也給我吧。”
東巴：“……”
居然明知道下毒也什麼都不問就直接喝了，這是有恃無恐嗎？
今年的新人可真不簡單啊……
等喝完飲料，兩人尋了個相對人少的角落等待著，沒過多久就又有考生抵達。
奇犽背靠在牆上，一手插兜一手拿著飲料罐，有些無聊地說：“看起來還有得等啊。”
庫洛洛沒有說話。
奇犽扭頭看他，發現他正摸著自己的右手腕，不禁直起身子，“怎麼了？又出現了？”
“……嗯。”庫洛洛撩起一點長袖，隻見細瘦的手腕上出現了一圈“∞”形狀組成的鮮紅手環印記。
奇犽皺起眉。
“不過這次和先前不一樣，”庫洛洛把衣袖放回去，“是金色的一端下沉了。”
數天前，在尋找獵人測試考場的路上，庫洛洛的右手腕忽然感到了一陣燙意，伴隨著印記的出現，他還看到了一個天秤的虛影，下沉的一端散發著不詳的紅色。
當時他的異樣自然也惹來了奇犽的注意，庫洛洛猶豫了下還是跟他說明了情況。
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看得出奇犽是真的想幫他，而且不知怎麼回事，明明庫洛洛認為奇犽不是自來熟的性格，但對方莫名其妙就很親近自己，一路上也很照顧他，這種照顧和他大哥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並不會讓庫洛洛感到方方麵麵都被管控的不適。
所以就算是為了搞清楚狀況，庫洛洛也不打算隱瞞奇犽，或許這和揍敵客有關。
可沒想到，奇犽毫不知情，比他還一頭霧水，並且他看不到天秤。
天秤在一刻鐘後再次出現，這一次它閃著金光恢複了平衡，接著再次消失，隨即手腕上的印記也隱去了。由於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異樣，想不出任何答案的兩個人隻能暫時將其擱置，然而當天晚上，大約九個小時之後，毫無預兆的劇痛突然降臨到庫洛
洛的身上。
兩人住一間房，庫洛洛控製不住的痛叫立刻驚醒了一旁的奇犽。
仿佛有尖銳的東西緩慢而殘忍地鑽開後腦的頭骨，刺入大腦，再攪成腦漿。庫洛洛抱著自己的腦袋，在床上蜷縮成一團，他隻最開始叫了聲，之後便是渾身戰栗。
疼痛的酷刑持續了將近五分多鐘，結束時庫洛洛滿身虛汗，臉色煞白。
“……這是怎麼回事？！”奇犽的臉跟著有些發白。
“……不知道。”庫洛洛嘴唇都咬破了，低低喘著氣，“但我覺得和白天出現的天秤有關。”
奇犽一瞬間想了很多，天秤一般象征著公正和平衡，會出現在庫洛洛身上……怎麼聽起來那麼像是他被什麼東西給製裁審判了啊？他的變小會跟這個天秤有關嗎？
他內心十分糾結了下，念及這個東西應該對庫洛洛影響很大，所以還是問：“大哥可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你要去問他嗎？”
“不要。”庫洛洛想都不想地拒絕了，很清楚去問的代價，他會再次被那個男人關在房間裡，甚至會因為這次逃跑而受到可怕的懲罰，他寧願自己去找答案。
“好吧。”奇犽當然也不想去找伊路米，“看來一定要通過這次獵人測試了，正式的獵人能獲取到很多普通人沒法觸及的情報，也許我們能以此找出原因。”
這是又要幫他嗎？庫洛洛不解地盯著對方。
分明殺手世家中出生的小孩，為什麼奇犽心腸那麼軟？明明和他其實沒什麼關係。
還是說隻是因為是他呢。
半晌，庫洛洛才輕聲說：“謝謝你，奇犽。”
“不用謝啊，我本來也想要去獵人測試玩玩的。”
可是隻是玩玩的話就不用非得拿到獵人執照了吧，庫洛洛笑了下，沒有戳穿他。
之後幾天，兩人都關注著，可天秤沒有再出現，一直到現在。
金色代表著什麼呢？
奇犽正想說話，突然一凜，下意識地擋在庫洛洛麵前，看著向他們走近的男人。對方一頭紅發，臉上畫著淚滴和星星形狀的妝，衣服上印有撲克圖案，戴著“44”的號碼牌。
這個男人剛剛那東巴介紹過，叫西索，去年考試重傷了考官和20名考生而被取消了資格，是個危險分子。
殺手神經也告訴他，這確實是個極度不好惹的人物，身上有著同類的氣息。
“你有事嗎？”奇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