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就一個月前。
夏麗有些同情埃裡克，他的運氣也太差了，居然晚了一個月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誰讓他非得等到自己升職了才告白……唉！
不過這麼多年庫洛洛都對他不來電，就算沒伊路米恐怕也一樣吧。
埃裡克突然知曉這個消息，從內心到外表幾乎都要石化，被庫洛洛溫聲拒絕後，他拿著花和存折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心中沮喪不已，後半段用餐中幾乎都不再說話。
其餘人互看一眼，都理解他此刻的失意。
隻有庫洛洛繼續和沒事人一樣坐著用餐，如果直接離開的話也太不給麵子了，儘管決定以後遠離，可也不至於要當麵說穿。
等吃完飯後，因為剛剛突發的告白事件，大家也都沒有再玩點什麼的意思，埃裡克雖然還在失落，可這次聚會是他提議的，便道：“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了。”利齊接話，“我們自己回去就好，吃得這麼飽，走路消消食。”
夏麗也拒絕，“我有開車過來。”
這裡大部分人都住在阿瑟瑞爾大學附近，因此都是順路，埃裡克知道這些話也不算推辭。他現在心情很差，聞言也不再勉強，瞟了眼庫洛洛後便失落離開。
當庫洛洛回到公寓時差不多快九點，一打開門，亮著燈的客廳裡，伊路米坐在沙發上，對麵的電視正開著，似乎剛剛正在看電視，不過此時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走進來的他。
庫洛洛將鑰匙等物放在玄關台
上，問：“你回來了啊，什麼時候到的？”
“沒到多久。”伊路米仍然看著他，“今天都做了什麼？”
庫洛洛鬆開領帶扔到一邊，“不是跟你說了嗎，和朋友去吃飯，埃裡克升職，利齊組織人為他慶祝了下。”
伊路米“嗯”了聲，“就這樣嗎？”
這句疑惑讓庫洛洛下意識覺得不太對，他背對著伊路米將外套掛在衣架上，心想幸虧這大少爺沒有去，不然當時的場麵恐怕會更尷尬……不過也有可能埃裡克會知難而退放棄告白，因為利齊他們肯定一開始就會透露伊路米與自己的關係。
“不然呢？”
伊路米沒立刻回答，過一會才道：“沒事，你玩得開心就好。”
……
埃裡克的告白對於庫洛洛而言隻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和伊路米提起的必要都沒有。
之後的日子一成不變，隻除了那依然沒有散去的、若有若無的微妙異樣感。
雖然沒有依據，可隨著時間流逝，庫洛洛愈發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硬要說的話，這更像是一種第六感，天生敏感的潛意識接收到了主觀意識所遺漏的信息，並作出了隱隱的警告：
自己正在被窺視著。
然而即便確定了這一點，被誰窺視、在哪裡被窺視，庫洛洛卻毫無頭緒。
此時已將近晚十點，庫洛洛剛離開學校，他沒有搭乘末班車，獨自行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安靜的環境更有助於思考。
這樣的感覺不是每時每刻都會有，每當庫洛洛以為或許隻是自己的錯覺時，它就會如影隨形般地再次出現。
就好比現在，路燈幽暗，樹影婆娑，是很適合跟蹤的環境，庫洛洛也確實感到了被隱隱窺探的感覺，然而前後左右卻連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感覺是在四周前的周一，庫洛洛記得很清楚，伊路米在那天早上離開，然而之後發生的事、遇到的人，卻再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記憶點。
而在那之前也沒……不對，庫洛洛忽然想起了什麼，是有的，他有過被人跟蹤的感覺，但那已經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他和伊路米剛認識不久，而當時出現的卻是伊路米。
就在第一天，他還看到了有三個人死在附近的新聞……
庫洛洛不禁皺起眉，那時候自己沒有想太多，現在想來卻仿佛哪裡有著古怪，他確認自己聽到了腳步聲，伊路米卻說沒有見到其他人，那麼他是真的沒有見到，還是……他在故意說沒有？
他並沒有懷疑伊路米的意思，隻是本能地感到了不對勁。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這條寂靜的林蔭道上顯得有些突兀。
庫洛洛拿出手機一看，竟是夏麗的電話，他接起——
“怎麼了？夏麗。”
“啊，我就知道庫洛洛你還沒睡。”
“有什麼事嗎？”
“嗯，是這樣的，這個周末你有空嗎？我發現了
一家新開的甜品店，那裡的布丁奶凍評價很高，我們一去探探啊，我還約了其他人。”
“你們去吧，周末我要忙論文，可能沒時間。”庫洛洛拒絕了。
“欸？那平時呢。”
庫洛洛想了想，說：“如果埃裡克在的話，我可能都不去了。”
“哇——”夏麗怪叫了聲，“那麼直接的嗎！”
庫洛洛笑了下，“這對雙方都比較好。”
一般情況下，庫洛洛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每一個和他交流過的人無一不稱讚他的談吐涵養，因而儘管對埃裡克的心思心知肚明，但在對方沒有說開造成困擾的前提下，庫洛洛也隻會保持應有的距離。
而如今的情況下，這段友情注定隻能漸行漸遠。
“哎，話是這樣，不過我看他也挺後悔的，最近天天找我念叨，我都要被他煩死了。”夏麗嘀咕著，“不然你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
“你知道這不可能。”庫洛洛淡淡道。
“好吧好吧。”夏麗也知道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淡化的，很快轉移話題，“那布丁你還吃嗎？我保證周末埃裡克不會來！”
“周末就算了，我是真的有事忙。”庫洛洛歉意地說道。
而且伊路米說了會過來，他心道，自己周末才休假，所以伊路米通常也儘量挑著周末來。
“好吧好吧。”同為社畜，夏麗很能理解，也不勉強，“那你忙吧。”
因為這通電話打斷了思緒，正好也到了公寓附近，庫洛洛沒再繼續思索。
剛進門，伊路米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還挺會掐時間的，庫洛洛想著，邊放下東西，邊接電話。
“到家了嗎？”伊路米問。
“剛到。”
“下次彆那麼晚回家，有什麼工作可以回來做。”
“辦公室的電腦更方便點。”庫洛洛解釋說。
“你加班到那麼晚，你學校為什麼隻給你發那麼點工資？”伊路米的語氣聽起來疑惑又不滿。
這大少爺是在為他抱不平嗎？
庫洛洛不禁笑了下，“不算加班，算是我額外的副業吧。”
“哦，能賺很多錢嗎？”
“如果投稿成功就可以。”庫洛洛說。
“你很缺錢嗎？我能給你。”
“可以說缺，也可以說不缺。”庫洛洛給自己倒了杯水，在沙發上坐下，愜意而散漫地跟伊路米閒聊。
“嗯？”
“我自己不缺，但要養你的話……”他笑了下，“那就挺缺的了。”
對於這句可以說是撩人的話，伊路米卻完全沒有接收到，他疑惑地問：“為什麼？我花了你很多錢嗎？”
“倒也沒有，你還挺省錢的，唔，認真算的話，家裡的夥食費很多都是你出的，你還負責做飯和打掃，完全可以抵過你的房租和水電費了。”庫洛洛一本正經地說。
隔了一會，伊路米才再次出聲，語氣更加疑惑：“你還要付房租和水電費？這房子不是你名下的嗎？”
庫洛洛：“……”
“我目前的薪水和存款還無法支持我買房。”他說，雖然他也並不在意這些，想賺錢就不會選考古專業了，不過從伊路米口中說出就自帶一股嘲諷感是怎麼回事？
伊路米隻簡單調查過庫洛洛的背景，但不包含他的經濟方麵，所以真沒想到庫洛洛是租房住的，說起來他最初的時候確實問過自己怎麼不租房……
那要不要乾脆給庫洛洛買套房產呢？正好可以安排兩名管家直接住進去，在他不在的時候照料庫洛洛，目前居住的安保環境確實堪憂，也省得庫洛洛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