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1 / 2)

側殿內寂然無聲。

榮妃的目光似是尖細的銀針落下。

季清沅垂首跪了下去,她的嗓音有些許發顫,“是我想要嘗一嘗宮外的小食,但念及母妃近日身體不適,不敢用這點小事來叨擾母妃,又恰巧碰上二皇姐要出宮,這才央了二皇姐帶我出宮一趟。一切都是阿沅自作主張,還請母妃恕罪。”

“是嗎?”榮妃清淡地應了一聲,她低頭,目光又重新落在了棋盤上,思索片刻後,她笑著落下一子,“廷兒的棋藝越發見長,今日母妃怕是贏不了你了。”

坐在她對麵的季宣廷溫和一笑,執著黑棋落下,“母妃說笑了,棋局不到最後,焉知輸贏?”

下一盤棋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榮妃和季宣廷像是都忘記了季清沅的存在。

宮女垂首靜默,沒有誰敢發出聲響。

季清沅就那樣安靜地跪在冰涼的地麵上,生冷的涼氣透過輕薄的衣衫一點點滲進骨頭裡,今夜似是要降溫,半開的窗吹進來的冷風將她背脊吹得一片冰涼。

她像是感受不到寒涼,跪姿沒有一絲鬆懈。

直到一柱線香燃儘,棋局分了輸贏。

榮妃將棋子放下,眉眼含笑道:“本來以為要輸了,沒成想竟贏了,就你會哄母妃。”

“是母妃棋藝高超,兒子可沒有故意相讓。”季宣廷搖頭否認,他一邊收拾棋子,一邊無意朝珠簾外看了一眼,眼底沒有多少溫情,出口的話卻是溫煦,“五妹膽小,母妃還是不要嚇她了,隻是出宮玩一玩,不是什麼大事,小姑娘性子罷了。”

“什麼?”榮妃像是不解,她抬頭看向珠簾外跪著的少女,冷峭的麵容上露了些寒意,“你們怎麼做事的?五公主跪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扶一下嗎?”

這話是衝著殿內的宮女說得,兩名離得近的宮女立刻上前,扶起了季清沅。

這次跪得不算久,季清沅輕微踉蹌了一下,很快穩住了身形,垂首恭謹道:“不怪她們,是阿沅做了錯事,理應受罰。”

“說什麼罰不罰的,進來坐下吧。”榮妃麵上笑意淺淡。

季清沅依言走了進去,在宮女搬來的繡凳上坐下。

榮妃看著眼前溫順的少女,心中思量劃過,“你想出宮與母妃說一聲就是,如此不言不語地偷摸出宮,母妃找不到你人,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豈不是要擔心?”

“阿沅再也不敢了。”季清沅恭順回道。

“你這話說得,像是母妃故意不讓你出宮似的,”榮妃輕聲笑了下,語氣似緩和了下來,“你們這個年紀的姑娘家想要出宮玩一玩,也很正常。今日你二皇姐還特意來與我說,想要讓你陪她出宮練習一段時間騎射,不知你怎麼想的?”

季清沅聞言怔然,她沒想到季清嵐會主動向榮妃提起此事。

她回宮之後就一直在想該怎麼向母妃說這件事,但似乎無論怎麼說,都很難得到母妃的同意。

她一向是沒有那麼多自由的,她很清楚,也一直沒有渴求過。

隻是今日她才與陸雲霜說了“再見”兩個字,難道就要食言嗎?

或許錯過這次,就再很難有下次了。

季清沅感覺到心裡升起的不理智的念頭,若是以往她會壓下去,但今日她不知怎麼想的,脫口而出:“阿沅想要學習騎射,幸而二皇姐願意教我,還望母妃能夠同意。”

她很少請求榮妃答應什麼事,她性子一向是乖順又聽話的。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麼“叛逆”。

“這樣嗎?”榮妃沒有說應與不應,她靜靜打量著季清沅,企圖從她柔順的神態間看出些什麼。

恰巧在此時,宮女在珠簾外稟報:“娘娘,趙太醫來了。”

趙太醫是來給榮妃請平安脈的。

榮妃隻是偶感風寒,已然治愈。

趙太醫給她診完脈後,她看向季清沅:“給五公主也看一下吧,本宮瞧著她有些不適。”

季清沅麵色有些蒼白,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凍的。

趙太醫給她診脈一番,搖了搖頭:“五公主身體並無大礙,平時注意休息即可。”他說著抬眼看向榮妃,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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