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信你(2 / 2)

趙寂的語氣裡帶有一種奇異的冷酷,手中更為用力:“是麼?可我若想殺你,你便是多看我一眼都是過錯。”

已然快喘不過氣了,衛初宴朝後躺倒在石桌上,似乎放棄了掙紮,卻忽然笑了:“不是,你不會的。”

趙寂皺起眉頭,審視著不反抗的女人,握住她纖腰的手在那裡摩挲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而衛初宴閉上了眼睛:“我也不知道,可我覺得,我約莫是信你的。”

趙寂倏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仔細想想,你的桂花糕,其實難吃的很,我日後再也沒興趣,不會再來尋你了。”

趙寂這樣丟下一句話,便沒了動靜,衛初宴在險些被她掐死時沒有慌張,此刻卻因這句話而像是心中空了一塊,她馬上睜開眼,可眼前卻空空蕩蕩,再沒了半片緋色。

趙寂自此沒了人影。

她消失的那一日,衛初宴去追過她,然而循著巷子跑出去很遠,卻始終沒見到那姑娘的身影,衛初宴腳步沉重地回了家,那一日想看書,卻始終讀不進半個字。

衛初宴忽地意識到,她喜歡上了趙姑娘,是如何喜歡上的呢?因為她在自己病中照顧自己?衛初宴想了許久,卻覺得不是,因為她每次去想,其實回憶最多的,反而是那姑娘笑吟吟地向她討要桂花糕的模樣。

那般的理直氣壯,那般的迫不及待,那般的......令人心生歡喜。

後邊過了幾日,衛初宴卻忽然奮發起來,一頭紮進書海,此後沒過多久,她去往公車司馬處遞上自己的文章。時有察舉與征辟兩種選官製,對於衛初宴這種寒門學子而言,這兩條路卻都並無可行之處,好在帝上廣納賢士,凡有才者,皆可去尋公車司馬,詣闕上書,以求自薦。

衛初宴自知自己的學問還未大成,原想再學幾年,才去自薦,然而趙寂一走,衛初宴卻一日比一日不甘起來。

若她能入仕為官,若她能做出一番成績,是否......不會連想都不敢想?

公車司馬不是想見就見的,衛初宴隻把文章給了屬官,那人大約無聊,見終於有一人遞上文章,直呼稀奇:“你真是來自薦的?你可確定?看到不遠處那座牢獄了嗎?可是專為那些沒有才識卻來投機的假把式準備的,你確定自己的文章可以?”

衛初宴謙遜一行禮:“雖非大才,然確有一番薄見。”

她是知道自己的,雖然有些奏策的關節尚未打通,然也定然有些地方,可搔到癢處。可惜,若再給她兩年......

衛初宴眼前忽然又浮現出那道傲烈到了極致的人影,她眼神一暗,有些落寞地搖頭。

罷了,不想了。

屬官仔細瞧她一眼,見她文質彬彬,頗有書卷氣,忽然大笑:“看你這樣子,像是好生讀過幾日書的,行吧,你且過來登記。”

衛初宴見幾乎沒有去自薦的人,原以為很快便能等到回音,然而卻未想到,這一等便等到了來年開春,春而又夏,天上已是烈日炎炎,衛初宴的文章卻如泥牛入海,未曾有半點回音。

日子愈發苦悶,衛初宴並未氣餒,她仍日日溫書,可即便已然過了這許久,她在院中讀書時,卻時常習慣性地抬頭。

可她每每抬頭看去,另外一張石凳上,卻從來空空。

又是一天,衛初宴恍惚間竟去做了桂花糕,那熱氣冒出來時,衛初宴才覺得魔怔。

又非年節,往日的她,是從來不做桂花糕的,除非是......

“真是魔障,她又不來,你做桂花糕做什麼呢?”

衛初宴自言自語一聲,苦笑著,將那糕點端了出來,雖然吃了,卻食不知味,淺淺嘗了一口就擱下了。她卻不知道,一牆之隔,門外站了個姑娘,聞著裡邊桂花糕的香氣,不由跺腳罵了聲:“呆子。你既知道我不來,又知道自己不饞,又如何還不知道,為何你卻做起了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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