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隻炮灰(1 / 2)

燦爛絢麗的煙花完成了它的使命,把最美的一刻留在了人們心底。

剩下的就是滿地的殘骸和人群的激蕩。

雖然煙火大會已經結束了,但時不時的,依舊有零零星星的煙火接連在空中炸開。

那些都是酒店挑出來花型不夠好看的,或者是爆出來會有一些特殊缺陷的煙花,放在了煙火大會以後放出來。

為這場盛會做最後的收尾。

也給喧鬨過後的盛會留一些餘熱,不至於讓此刻的安靜和剛才熱鬨形成強烈的對比。

夜晚的山風有些大,那人拉著江夏安急速奔跑,兩個人耳邊俱是獵獵風聲和又一簇煙花在空中炸.開的爆.破.聲。

那隻緊緊拽住江夏安的手溫暖有力,乾燥又柔軟,力道卻很大。

江夏安是容易出汗的體質,沒一會,就感覺自己被人拉著的手心有些濕潤,好似出了些微汗。

兩隻手的溫度越升越高。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隻手包裹另一隻手的動作改成了十指緊扣。

“江夏安!!!我愛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夏彆跑啊!夏夏!!!”

“等等我啊!夏夏!我的女神!經!”

最後一句不巧,正落進了江夏安的耳朵裡,本來有些脫力的女明星頓時像充了電一樣,又鼓足勁跑了起來。

開玩笑,她的粉絲都是一群沙雕,還叫她女神經啊!

不跑是傻子!!!傻子才會留下來好不好!

她特麼才不是女神經!她是女神!女神!!!

因為沙雕粉絲的一句話,江夏安迸發了無窮的力量。

這也讓拽著她一直前行的人省了不少的力氣。

剛開始還能聽到後麵的人群瘋狂呐喊江夏安名字的聲音,後來,就越來越小了。

“不......不行了......累......”

即便是衝了點加了蘇安上了馬達,也總有沒電的時候。

江夏安感覺自己的心都要隨著這急速的奔跑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恰好兩個人也跑到了一片狹長的甬道中,在漆黑夜色的掩映下,那人很快就拉著江夏安閃身進了甬道。

江夏安已經到了極限,停下來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連手都沒想起來收回,彎.著.腰把另隻手撐在膝蓋上急促地喘息,腦海裡隻有“終於活下來了”幾個大字。

“江......夏......安,你......在......哪......”

尋人的聲音逐漸靠近,好似離她們不遠。

那人趕緊用空著的另隻手捂住江夏安的嘴巴,避免她發出過大的聲音。

同時帶著江夏安蹲了下來,用腳把旁邊的大型垃圾桶緩緩勾過來,掩蓋住兩個人的身形。

這樣一來,她們算是安全了。

就算真有人找到這裡,夜色模糊,看到垃圾桶,也會自覺地轉身去尋彆的地方。

前提是她們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江夏安很爭氣,被捂住嘴巴的時候就在儘量調整自己的呼吸頻率了,努力深呼吸了幾次以後,胸腔火辣辣的感覺慢慢減退。

呼吸的節奏也越來越趨於正常。

就是呼出去的氣總是被堵在一個不流通的手心裡,這讓女明星很是鬱悶。

她剛吃完烤串,嘴巴裡都是烤串的味道,呼出去的氣息還要返回來,她不斷地被迫回味著烤串的味道......

搞得她現在又有點餓了。

燒烤這種東西,沒有點小酒跟上,那吃多少都白搭,等於白吃。

更何況剛才的後半段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顧著學習烤串,倒是學了個七七八八,就是肚子裡也沒進多少貨。

江夏安咽了咽口水。

她的目光有些幽怨。

“這裡都是破爛東西,不在這邊,我們走吧。”

距離她們不到一百米,有人的聲音響起。

那人更緊地按了按江夏安的嘴。

直到幾分鐘後,尋人的聲音漸漸遠去。

空曠的四周除了清脆的蟲鳴聲意外再沒有任何聲音,那人才把專注左右的視線移回道江夏安的臉上。

女明星此時委實有一些小狼狽。

今天為了方便,江夏安紮了一個可愛清爽的丸子頭。

但是奔跑時的急速晃動,鬢邊散落下來一些發絲,淩亂地交纏在手上和臉上。

她整個像小雞崽子一樣被堵在牆角,隻露出一雙迷茫又有點無助的大眼睛,顯得可憐又委屈。

江夏安目光幽幽地盯著眼前的人。

那人托著她站起來,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忙撤回自己的手,帶著歉意道:“對不起。”

江夏安的臉很小,一隻手就能整個地包裹住。

鬆開手以後,江夏安白皙的臉頰立刻現出幾個淡紅色的手指印,像是被蓋了章一樣。

女明星舉著手給自己扇風,聲音裡帶著點劫後餘生的慶幸:“唉呀媽呀,可憋死我了。”

平複後,她把目光轉向身邊的人。

她還穿著那件服務生的製服。

高檔度假酒店,服務員的製服自然也是頂好的,氣質相貌也要一等一,才能給顧客帶來更完美的體驗和尊貴的服務。

她們的製服也是訂做的,麵料精良,版型挺括貼身,剪裁得體,穿上便給整個人增添了幾分嚴謹溫潤的氣質,淡化了她自身的銳氣和鋒芒。

或許是最近又瘦了,身上的製服顯得有些大,蒼白的臉,使她看上去像是能被風一吹就倒似的。

這人頂著這麼一張臉和這個瘦弱的身軀,卻有著驚人的耐力和爆.發.力。

曾經被同學欺負時,看似弱不禁風的她,以一打五,把欺負她的人全部原封不動揍了回去。

這人就是江夏安高中時的同桌謝觀瀾。

班級成績是第一,全校排名是第一,全區排名是第一,甚至全市成績都是第一。

學習是第一,比賽是第一,體育成績是第一,什麼都要是第一。

甚至是在校外打零工,業績都要是第一......

她倆的同桌組合還是很互補的,謝觀瀾會的江夏安不會,江夏安會的謝觀瀾不會。

班主任巧妙地把全班第一和全班倒數第一安排了一桌。

結果就是,全市第一重本保送的好苗子,差點......就沒保住成績。

江夏安默哀,她有罪。

她高三的下半學期還沒有高考的時候就劇組導演選中拍攝了第一部戲,自那以後就開始了輾轉奔波在劇組的生活。

就算有心也很難和當時的同學相聚,那時候正是她事業起步的幾年,沒什麼休息時間。

高三下半年她不怎麼去上課,和謝觀瀾的聯係也越來越淡。

後來聽說快高考的前一個月謝觀瀾也不怎麼去上課了,高考的時候也沒去,但以優異的成績保送了海城大學。

江夏安的手機丟了一次,她性子大大咧咧,所有的號碼都丟失了,和謝觀瀾也就斷了聯係。

謝觀瀾本來就沒什麼朋友,除了江夏安以外和誰都不熟。

江夏安就再也沒聽過她的消息。

時隔幾年再見到謝觀瀾,江夏安開心又激動。

當時要不是學霸揪著她補習,以她的自製力,她能考上寧城藝術學院非要懸梁刺股不可!

而且動手的人還得是她姐。

不管怎麼說,她的軍.功.章絕對有謝觀瀾的一半!

這次可不會再和學霸失去聯係了。

在江夏安的想象中,她和謝觀瀾的再次相遇應該是在某某集團的頂層辦公室,作為總裁的謝觀瀾和她簽個廣告代言合約什麼的。

又或者是謝觀瀾作為投資人除出席某某電視劇的啟動會議,和她簽個女主合約。

再或者謝觀瀾給某個關係戶撐腰要換掉她這個欠了合約的女主,她不服殺上門去理論.....

江夏安鬨不了一堆有的沒的,就是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

能在這個地方見到謝觀瀾,確實是驚奇。

她想捏捏謝觀瀾的臉確認真假,爪子伸出去卻又在半道收了回去。

害,這麼多年沒見,謝觀瀾的長相都和學生時候不一樣了,舉止投足都有一股天然的氣勢在裡麵,她還有點不知道怎麼下手了。

謝觀瀾濃密的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的情緒。

江夏安隻能捏了捏自己的臉。

真實的痛覺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超出想象的相遇總是會激發人的好奇心,刺客沒喲彆人,她就好奇地問了一句。

“你怎麼在這工作啊?我還以為你畢業以後會進大公司呢,分分鐘幾個億上下的那種!”

江夏安大手一揮,做出了一個霸道總裁的經典動作。

畢竟曾經也是演過弱智劇裡不要錢隻追求愛情的霸道女總裁的人嗎,江夏安模仿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謝觀瀾失笑。

她抿了抿唇,抻平衣角,依稀有幾分學生時代的青澀影子,然後靦腆一笑,淡定地說道:“沒辦法,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江夏安一聽這話,立刻就表露出濃濃的理解之色!

她滿臉認同地拍了拍謝觀瀾的肩膀,一臉找到了同類的表情。

“我懂!我懂!這種痛苦我懂!”

某些電視劇她也不想演,人設稀爛,故事灌水,搭戲的關係戶又醜又作,可是她能怎麼辦呢!

還不是因為——她們給得太!多!了!

江夏安是有一些玄學體質在身上的,簡單來說就是有個天生的明星命。

不管多麼鬨心的劇本和惡心的人設,也不管正派還是反派,她吃透劇本後挖掘出來的真實人物,演繹得都十分靈動,讓觀眾又愛又恨。

她的表演能在最大程度帶動人物,增強觀眾的代入感,後期加上宣傳造勢,不管是好口碑還是差風評,熱度是妥妥的。

創造了不少的經典角色。

能憑借一己之力扛起收視率大旗拯救稀爛項目的,業內也沒有幾個明星。

江夏安絕對是近幾年當之無愧的電視劇女王。

她說懂,那就是真的懂。

畢竟——誰會拒絕香噴噴的人民幣呢!

謝觀瀾的唇角翹起淺淺的弧度。

這幾年,江夏安的性格真是一點都沒變。

性子大大咧咧,對人不設防,不計較,彆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唯一的變化就是相貌更精致,更漂亮了,因為保養得宜,女明星的皮膚都更加嬌嫩了。

嬌生慣養長大的人總是有一股子不諳世事的天真,無憂無慮,這是深深鐫刻在骨子裡的特質,沒有任何東西能將其抹殺。

所有人在她們心裡都是好人,即便遇到壞人,也懶得去計較,目光都不會在這種人的身上停留多一秒。

總是令人——忍不住想一點一點捏碎她眼中的純白世界呢。

想看她破碎又脆弱的樣子,想看她信仰崩塌,世界崩潰。

那樣......無依無靠的感覺,隻能做一隻攀附大樹的菟絲花,一定很有趣吧。

這樣的人,天生難道不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裡嗬護的金絲雀嗎?

“煙花好看嗎?”謝觀瀾捏著手心問道。

江夏安瘋狂點頭,“好看好看好看!此行不虛!太好看了!”

幸好她跟著來旅遊了,要不然可就錯過了!

學生時代的江夏安最喜歡的就是星星閃爍的夜空和絢麗浪漫的煙火。

隻是寧城禁止燃放煙花,江夏安縱然想看,也隻能在電視上過過癮了。

女明星喜歡一切熱鬨和浪漫的東西。

聚光燈她喜歡,喧鬨的人群,她喜歡,繁華的商業街,她也喜歡。

她知道粉絲們很狂熱,但是這樣被一大群人追趕的感覺還是第一次體會。

隱藏在狹長幽暗的甬道裡,耳邊隻有身旁人的呼吸聲,除了劫後餘生的喜悅,江夏安還覺得有點小.刺.激。

像她這樣好奇心旺盛的人,頗有點記吃不記打的屬性。

這麼想著,她也就說出來了:“今天過得太刺.激.了。”

江夏安皮膚薄,被按出來的手指印在臉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在一旁路燈的斜影下若隱若現。

謝觀瀾輕輕擦了下她的臉,不僅沒有擦掉那印記,反而還在女明星吹彈可破的皮膚上留下了另一個淺淺的指痕。

幾秒鐘便消失不見了。

江夏安:?

謝觀瀾:“你臉上有東西。”

江夏安不疑有他:“o。”

女明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摸了摸癟掉的小肚子,捉摸著回去讓顧阮阮弄點吃點再美美睡一覺。

謝觀瀾看出她的疲憊,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江夏安這才當發現四周荒無人煙的,是一個她完全不知道的地方。

多虧有謝觀瀾,不然要是她自己跑過來,可找不著回去的路。

也可能根本找不到這地方,她首先被狂熱粉絲們給擠成肉餅......

“走吧。”

謝觀瀾很自然地握住江夏安的手,解釋道:“我們抄小路回去,快一點,不過燈比較少,有點暗,跟進我。”

江夏安呆呆愣愣地點了點頭,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那明天我點你噢。”

謝觀瀾:“......”

女明星揮了揮手,就一溜煙跑進了木屋小彆墅。

等人影完全消失,謝觀瀾掛著淺笑的臉上才恢複了一貫的麵無表情。

女人的半張臉隱藏在陰影裡,星星點點的燈光映在她蒼白如紙的側臉上。

她抽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後把手帕疊起來,妥善保管在左胸口的口袋裡。

半明半昧的陰影下,謝觀瀾冷笑一聲:“嗬,還是那麼好騙。”

情不可聞的聲音消散在晚風中,沒人聽到。

煙火大會後,顧阮阮和江岑慢悠悠地散步回木屋小彆墅。

她們倆跟江夏安和管家大叔都在擁擠的人群中走散了。

不過也沒什麼關係,反正私人管家都已經帶她們走過好幾遍了,這條路很簡單,都能自行回去。

實在不行,如江夏安一樣的路癡,隨便找個酒店的工作人員也能把她帶回去。

所以倒也不用擔心人會丟......

回去的路上很清幽,考慮到顧客對於私密性的需求,木屋小彆墅之間的距離都不算太近,分布比較分散,每一棟不僅是獨立的,還是獨特的。

在微涼的夜風中,嗅著大自然饋贈的清新氣息,聽著蟲鳴鳥叫,心都安靜了下來。

這可是顧阮然難得的和江岑獨處的時刻。

遠離了人群,鼻尖隻有花草樹木的清香,身邊隻有江岑這個穿越以來給予她最多幫助和包容的人,顧阮阮覺得自己很幸運。

“姐姐,你也覺得我現在變了嘛?”顧阮阮打破平靜。

難得這樣和江岑獨處,還身處在這樣清幽的環境中,很適合說點什麼。

江岑笑了笑。

那笑容極輕,極淺,在夜色的掩映下,顧阮阮沒有發現。

她今天的心情也很好,十分好心地沒有出言懟顧阮阮。

要是讓江老爺子知道江岑也有如此溫柔耐心的一麵,怕是做夢都要笑醒,他再也不用擔心冷硬又不近人情的大孫女沒人要了。

“之前我也以為你變了。”江岑淡淡的說了一句,咽下了嘴裡其它的話。

在溫柔的晚風中,她不帶什麼情緒的聲音也多了一絲娓娓道來的沉靜。

“那現在呢?”顧阮阮好奇地追問。

江岑挑眉,看了顧阮阮一眼,“但是,我覺得,現在這樣才應該是你一直以來的樣子。”

“你沒變,或許之前......”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現在的顧阮阮和兒時的她才是完全重合的一個人,可是又無法解釋她個性突變的那幾年。

其實更無法解釋的是對她莫名其妙的包容和放縱。

雖然嘴巴毒,其實更多時候,江岑對顧阮阮是沒什麼辦法的。

如果顧阮阮一直保持這麼安分守己,她也能一直這樣繼續疼愛這個妹妹。

顧阮阮幫江岑把話補全,“姐姐,你相信我,我之前是鬼迷心竅了!腦子裡灌了水不清醒,眼睛被不明物體糊住了才會對你欲行不軌!”

江岑:“......”這話怎麼聽著讓人那麼不爽呢?

到現在,顧阮阮才得以和江岑解釋之前原主對江岑的“迫害”。

事兒不是她乾得,但是這口黑鍋是她背的啊!

頓了頓,顧阮阮又鏗鏘有力地補充了一句,“姐姐高潔偉岸!我是絕對不會覬覦你的!我真的想開了!不會禍害姐姐的!”

江岑:“......”該說她自我定位清晰嗎?!

她的嗓音微冷,“那你想禍害誰?”

顧阮阮“嘿嘿”一笑,揚起一個無辜的笑容:“我是良民,當然不能禍害彆人!誰都不能禍害,我會約束自己的!”

江岑嗤笑出聲,“你最好說到做到。”

顧阮阮怕她不信,連忙表忠心。

她舉起四根手指頭,對著天,“我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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