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現在是拆遷安置的小三房,剛好夠他們母子三人住。
施勝男一直盤算的很好,等餘晚嫁出去之後,能空出來一間房,這樣餘波就能談戀愛,結婚了。一來,免得女方到家裡來,太過寒磣;二來,將來還能改成嬰兒房。現在這個打算落了空,施勝男就成天叨叨餘晚結婚的事,吃早飯的時候還對餘晚說:“這周六約好了相親,彆忘了。”
“嗯。”餘晚應了一聲。
“你上點心啊。”施勝男替她著急。
餘晚還是“嗯”了一聲。
旁邊,餘波筷子一丟,說:“我吃完了,趕著上班。”他擦了擦嘴,餘晚也擱下碗筷:“等我一下,你送我去地鐵站。”
“哎,餘晚你再吃點,太瘦了。”施勝男追在後麵嘮嘮叨叨,那邊廂姐弟倆已經一道下樓。
餘波最近騎重機。這台是修理廠老舊廢棄掉的,他自己整了整,拿回來開。這會兒餘波拿了兩個頭盔,一個遞給餘晚,一個自己戴好,跨坐上去。
餘晚戴上頭盔,側坐在後麵。
原本說送到地鐵站的,結果餘波直接將她送到公司樓下。
“你不遲到啊?”餘晚將頭盔遞回去。
餘波滿不在乎的笑,支著腿說:“我又不用準點上班,沒事。”收好頭盔,他彎下腰,正要加油門走人,後麵,顧菁菁背著包過來了。
餘波穿寬鬆的工字背心,從後麵能看到肩上明顯的疤,底下的牛仔褲故意破了好幾個洞,還騎這樣的東西,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見餘晚和這樣的人在一起,顧菁菁不免愣了愣。
“餘助。”
她和餘晚打招呼,又好奇的打量餘波。
餘晚給兩個人做介紹。
“這是顧菁菁。”
“菁菁,這是我弟弟,餘波。”
顧菁菁看了看餘波。這人摘下頭盔,頭發剃成板寸,悶在裡頭汗淋淋的,年輕的臉有點橫,還有點凶。抿了抿唇,她沒說話。
沈長寧這個時間點還沒到公司,餘晚先替他整理底下各部門送過來的文件和材料。
顧菁菁坐在座位上,悄悄瞥餘晚。那眼神不停瞄過來,欲言又止的,餘晚看了她一眼,問:“有事?”
撥弄著手裡的a4紙,顧菁菁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八卦:“餘助,你昨晚和季先生去聽演奏會了?”
餘晚一頓,胸口滑膩膩的,悄無聲息泛起些惱人的涼意。
僵了僵,她麵無表情的反問:“怎麼了?”
想到那天晚上,顧菁菁便覺得自己做了個公主夢。
那樣美而幽靜的小院子,藏在城市深處,處處透著奢華和精致,羞答答的睡蓮,涼涼的晚風,還有男人身上若有似無的鬆木香,以及他無時無刻的紳士風度……
如今看著餘晚,顧菁菁自然暗暗豔羨。
她當然知道季迦葉看不上自己,卻又不禁會猜,昨天餘晚和季迦葉出去,是什麼樣的美好光景,這會兒忍不住酸溜溜的說:“餘助,季先生資料上還是未婚呢,也不知道有沒有未婚妻。不過,不管有沒有未婚妻,餘助你都得抓緊,季先生條件那麼好……”
話未說完,餘晚已經蹙眉望過來。
她沉默不語,一向冷靜的眼裡多了許多的不悅……顧菁菁心裡咯噔一下,登時噤聲了。
餘晚正色:“季先生可能是公司重要的合作夥伴。作為員工,不能隨便對客戶、合作夥伴的隱私評頭論足。他有沒有結婚,有沒有未婚妻,都不是我們工作的範疇,知道了麼?”
餘晚難得板起臉教訓人,顧菁菁點了點頭,訥訥的說:“知道了。”
餘晚轉回頭。
總裁辦裡重新陷入安靜。麵前是一大堆的工作,她翻了幾頁紙,忽然有些心煩。這種煩悶壓抑在骨子裡,沉沉的,無處可去,無處可散。
餘晚泡了杯咖啡。
她最近睡眠不好,這些天就靠咖啡和抽煙提神。將咖啡杯擱在陽台上,她低頭點了支煙。
這兒是吸煙區,旁邊幾個男同事在聊最近的幾個投標項目,言語裡又將壓低價的辰鑫罵了一頓。
餘晚倚著牆,抬頭望著天,一時靜靜發呆。
天氣預報說台風會在附近登錄,這會兒天上已經滿是黑壓壓的烏雲,很厚,根本散不開。
雨還沒下,風已經起了,直直從領子裡鑽進去,狂躁而肆無忌憚的拂過胸口的大片白皙,再迅速往下,就是被內衣裹住的柔軟,很白,很軟,還很翹……被風這樣掠過,帶著狠狠刮過的痛楚,還是好涼,讓人戰栗,讓人畏懼。
餘晚低下頭,抵著牆,不自在的揪緊領口。
沉沉烏雲下,她很瘦,身影特彆的小。
……
手機在響,是沈長寧打過來的。他到辦公室,沒看到餘晚便催了。餘晚接起來。
電話裡,沈長寧言簡意賅的說:“來一趟辦公室。”
知道這人要問什麼,餘晚默了默,摁滅煙回總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