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餘晚喝住餘波。
見她回來,餘波似乎懶得再爭辯,直接趕人:“阿姨,你趕緊走,以後也彆再來。”
那個大媽還要說什麼,餘波一下子攥過餘晚的包,拖著她就往家帶。
砰地一聲,門狠狠關上,餘晚還是錯愕:“到底怎麼了?”
下一瞬,被關在外麵的大媽破口大罵:“好心好意給你媽介紹個老板,這麼不識好歹?”
某些字眼從門縫裡透進來,餘晚愣了愣,施勝男坐在沙發邊哭得更厲害,餘波叉著腰回:“誰要你介紹?”
外麵的罵回來:“你這個小癟三!這麼凶乾嘛?”
餘晚忽然覺得累。她轉頭,對施勝男說:“媽,我明天要出差,相親又去不了了,等回來再說吧。”
施勝男罵:“走吧走吧,你們都走吧!看我一個人,你們就高興是不是?”
餘晚又是一滯。
頓了頓,她提著包回房,慢慢收拾東西,任由外麵一片混沌。
也不知過了多久,餘波敲門進來,覷了覷餘晚的臉色,沒話找話道:“姐,你去哪兒出差?”
餘晚眨了眨眼,含糊的說:“北邊。”
餘波又問:“去幾天啊?”
餘晚一邊疊衣服,一邊回他:“說不準。”
這次去,餘晚主要是陪季迦葉,準確的說,替沈世康和沈長寧監視這個人,也不知道他這幾天到底什麼安排。
想到季迦葉這個瘋子、變態,餘晚心裡又是一沉。
柔軟的胸口仿佛被什麼碰了一下,輕輕的,柔柔的,卻是徹骨涼意……她像是又被人推了一步,來到這樣的境地。
第二天,哪怕再糾結,秉著職業操守,餘晚還是給季迦葉打電話。
結果這人既沒有掛掉,也沒接,就任由電話“嘟——嘟——嘟”的響。
像極了男人漠然無視的眼。
看著自然黑掉的屏幕,餘晚擰了擰眉,給他發短信。
“季先生,你好,我是餘晚,請問你什麼時候去濱海?是否需要同行?”
這條短信也是石沉大海,沒有回複。
餘晚突然覺得這趟差她可以不用去了,因為,季迦葉根本不理她啊。
她連這個人都找不到,還怎麼監視?
直到下午,餘晚才接到劉業銘的電話。劉業銘抱歉的說:“餘小姐,季先生今天已經直接去濱海,明天在那邊見,可以嗎?”
這人做得徹底,顯然是不想見她。他恨上了她,原本還願意折磨幾下消消氣,現在直接懶得搭理,徹底無視。
因為無論是誰,在季迦葉口中,都是亂七八糟的人。對他而言,大概都不值一提,不屑一顧。
餘晚默了默,“哦”了一聲,說:“好的。”
從本市到濱海大概四個小時的車程,餘晚自己坐汽車去。餘晚買票上車。
周五下午,車上的人不算少,司機開了車載電視,在播很老的香港電影。幾個人打來打去,有些無趣。
餘晚靠窗坐,偏頭望著外麵。
汽車剛上高速,憋了幾天的雨終於直直灌下來,像是老天爺扯破了口子,劈裡啪啦,雨點很大。高速路旁的樹木被吹得枝椏亂舞,台風的威懾力終於要來了。
玻璃窗上爬滿了猙獰的雨水,模糊一片,根本看不見外麵的世界。
因為下大雨的緣故,到濱海汽車站,已經晚上十點多。
原本四個小時的車程,足足走了七個小時,旅客怨聲載道,餘晚也不舒服。
她隻帶了一個背包。這會兒背著包下來,外麵空氣很涼。這種涼意勉強拂開她心底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激得人一涼。雨還是很大,風吹過來能將人刮跑,餘晚勉強撐住傘,卻還是被打濕了大半的肩膀。
出站口圍了好多招攬生意的人。見到客人出來,通通包圍過來。
“去哪兒啊?要不要拚車?”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問。
餘晚沒回答,站遠一些,可還是有人不斷湧過來。
這些人穿著雨衣,在暗夜裡,身影沉沉的,看不清眉眼,偏偏全部是男人。餘晚感覺不大舒服,她往旁邊靠了靠。
附近橫七豎八停著摩托車、三蹦子,不遠處還有幾輛出租車。
這麼多年,這地方一直沒有變。
餘晚移開眼,快步朝出租車走去。忽的,隔著重重雨幕,有人似乎在喊“餘小姐”。支離破碎的三個字,聽得不大真切。
餘晚望過去,就見劉業銘撐傘走過來。他說:“餘小姐。”
見到這人,餘晚不免意外:“劉先生,你怎麼在這兒?”
劉業銘隻是抱歉的笑,他領餘晚往對麵的車上。
餘晚走了,她身邊招攬生意的人迅速散開,又湧向旁人。
黑漆漆的夜裡,大雨瓢潑,風勢凜冽,很冷。
不遠處,停著一輛電瓶車,上麵貼著有關部門發的銘牌。這銘牌被雨水衝刷的模糊,卻也能隱約辨認出是“殘疾人專用”的字樣。
電瓶車裡的司機披著雨衣,僅剩的一隻手扶著車把,另外一個袖子空蕩蕩的卷起來,這會兒朝餘晚離開的方向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