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緣生卻緣淺(1 / 2)

() 宴席正是人聲鼎沸,酒酣耳熱之時。

除了宋康安和唐總兵,連番有不管熟不熟的人過來敬酒,閒扯一通。桌上一壇酒,一半分了王守義和蔡文景,一半入了趙晏久的肚子。

趙晏久舉杯調侃時還笑意融融,轉過臉神色卻劃過一絲淡淡苦悶,吐著清冽的酒氣重重坐下,撐起額頭似醉非醉的斜睨著趙清淼。

“妹妹,反正哥哥這輩子是沒打算成親了。倒是你,若早日嫁個好人家,我便能安心了……”

他神情還是那般不恭,但話語卻是十足真心。

趙清淼不喜酒味,蹙起眉,故意將他的酒杯推遠些。

“哥哥醉的開始說胡話了?還是今日喜宴觸人,讓你想起……杜蓮來了?”

知她是無心提起,趙晏久的臉色還是變了變。忽抓起筷子吃了口菜,眼神一淡,嘴裡含含糊糊道:“哪能啊,都八百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她長什麼模樣……哥哥說正經的,你過的好了,我才能安心。”

杜蓮人如其名,膚白柔美似清蓮,那是趙晏久心中的白月光。隻因當年他們父親的被罷官,而趙晏久又在會試中落第,不知杜蓮變了心還是從未有過真心,就在他際遇最艱難的時刻退了婚。若說沒受打擊,是不可能的。反正自離京後的這些年,趙清淼再也不曾見過他對什麼女人上過心。

沈霄站在牆根,目光貼在兩兄妹身上遊移,似乎誰揭了不可觸的一塊傷疤,兩人麵色都很僵。

趙清淼目光一抬,親手盛了一碗排骨筍湯遞過去。

“長幼有序,等哥哥尋到意中人,我再談婚論嫁也不遲。”

他們的對話恰被另一邊的王氏聽到,眼神一動,噙著笑正欲開口,卻被王守義暗暗拽了拽手,搖頭叫她不要多嘴。

她悻悻的轉過一邊,與王妍繼續拉話家常。

趙晏久舌尖被這湯浸得隻覺澀鈍,緩了片刻,原本劈著腿坐忽就並攏起來,恢複那紈絝樣:“不行不行了,我要去小解。”

說罷,急如陣風的往外快走。

明夜寂寥。酒意上了頭,一時不知天在水。

趙晏久撐在長廊上靠了會,雙眸一闔一睜在燈影綽綽間恍了神,不由的一陣寥落之感飄落心底。

彆人大喜的日子,想起自己的往事很是糟心。他出來透透氣,形單影隻,更顯茫然。

池塘幽暗,婆娑樹影籠著牆根,冷不丁傳來嗚嗚咽咽聲,斷斷續續,不注意聽還以為是貓。

趙晏久立刻斂神,目光一巡,向那頭走去。

見有人埋首膝間,哭哭唧唧的蹲坐在烏漆嘛黑的牆角。

也不知遇上什麼天大的事,哭聲裡透著莫明的委屈和傷心。趙晏久站在那人跟前一會,都沒被發覺,最後尷尬的清嗓提醒。

“咳咳!”

那人一驚之下猝然抬頭,清瘦麵龐上嵌著一雙杏眼紅腫,眼淚鼻涕淌到下頜,嚇得磕磕絆絆說話。

“是,是你啊……”彎月眉微攏,仍止不住的抽抽噎噎。

喲,對方還認識他。

趙晏久盯著這張花臉茫然看了會,腦子突有道靈光閃過,指著她恍然道:“你、你是不是東街擺麵攤的?”

蘇阿嬌抬袖擦著眼淚,抿著嘴喉頭哽咽,點了點頭。

趙晏久不知她為何會躲在這裡哭,想著是不是安慰兩句比較合適,就道:“你也是來喝喜酒的啊?你是男方家的還是女方家的啊?”

話音才落,這姑娘哭的卻更傷心了,顫抖著唇,大有嚎啕的意思。

趙晏久腦子一熱,直接蹲下身子出手按住了她的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哎哎哎,你彆哭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