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160章(1 / 2)

藤蔓剛剛觸及到沐顏,就寸寸斷裂,大段大段地從空中掉落,沾染著墨綠色的血跡,如同掉在烤盤上的鰻魚段。

歿禦殘餘的軀體掉落在顏的身前。

“傲堂,你是傲堂!”他咬牙切齒的恨,麵目扭曲,可怖至極:“我嘔心瀝血,竟是為你!為木,竟是為你!”

“我拿到了一一刀,唯我真人傲堂是我的先輩,”沐顏挑起他的下巴,近乎蔑視的玩弄:“我不是傲堂,我是鳳凰的女兒。”

“你看,你都不能傷害我,那是因為,你對鳳凰做出了承諾。想要傷害我,必先跨過你,不是嗎?”

她手指輕晃,撥弄著歿禦的下巴,讓他的頭與視線跟著手指偏移。

也就在這時,歿禦看到了蒲雲憶的臉。

眼前突然清明,墨綠的血跡混雜在白白的牙齒上,歿禦看著蒲雲憶的臉咬牙切齒:“你,你才是傲堂!”

蒲雲憶淡淡掃他一眼,開口說道:“傲堂就是個混蛋!”

然後,蒲雲憶看向沐顏,微微挑眉示意,完全是在挑釁。

歿禦厭惡傲堂,但他也極度了解傲堂。

自然知道,即使傲堂尋到了辦法存活於現在的世道,他也不會改掉骨子裡的自大狂妄,即使不得不屈服於形勢,這個人,也絕對做不到這樣罵自己。

而沐顏……

歿禦重新看向沐顏,沐顏隻是笑,卻什麼都不肯說。

她撫|摸著歿禦的臉:“歿禦,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鳳凰嗎?背地裡那麼多肮臟的想法,麵上卻什麼都不敢做。”

“現在,我實現了你的願望,將你一直想要的卻不敢去得到和爭取的給了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你又為什麼,要因為這些人的三言兩語,而背棄我呢?”

“你說過,會永永遠遠地照顧我的,現在,連你也要食言嗎?”

歿禦微閉了閉眼:“我……”

他似有猶豫,可溫瑜知道,金蟾並沒有震。

沐顏靠近了他。

她的臉上,本該是聖潔的甜美,可配著眼底深處那點不屑和玩弄,越發得違和。

她的額頭碰上了他的。

那一瞬間,歿禦顫了下。

沐顏滿意勾唇而笑,她也微閉了閉眼:“歿禦,你會永遠保護我的,對嗎?”

溫瑜百無聊賴,她拿出一顆留影石,打算將眼前的這一幕記錄下來。

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應該可以拿來笑主角意誌一百年。

“嘶!”

刺痛聲響起,沐顏眉目猙獰。

她的鼻子被歿禦死死咬住,紅色的鮮血崩濺,混雜在白色的紗衣上,覆蓋在歿禦墨綠色的斷肢上。

“找死!”

沐顏一掌拍出,正中歿禦,他整個四分五裂,肢體在地下緩慢地蠕動,像是被人斬首的蛇。

而他的頭,還剩下半副牙齒,勾在沐顏的鼻子上。

因為用勁太狠,將鼻子整個貫穿,還有一顆尖尖的虎牙陷在裡麵,如果一下子拽下來,隻怕連鼻子都會被整個從臉上扯掉。

沐顏隻能小心地,一顆一顆牙齒地往下摘。

歿禦掉落在地的剩餘的頭,還在笑著,露出剩下的半幅牙齒,想來是很滿意他的傑作。

“你真蠢,”他聲音模糊地發出嘲笑:“你竟然以為那麼幾句話,還能騙到我,哈哈哈哈哈!”

來自於歿禦的譏諷,讓沐顏的表情也有幾分扭曲。

本以為手到擒來卻被對方識破,還被自己並沒有那麼看得上的人嘲諷,甚至還被咬爛了鼻子,現場翻車失去這個人的掌控,這件事,就像是有一隻螞蟻在咬著沐顏的心,讓她難受,讓她不甘。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這樣一個愚蠢的隻配匍匐在地下□□趾的人,怎麼可以不服從她?怎麼可以嘲笑譏諷她!

沐顏想要做點什麼。

她不認為這就是結束,可一抬眼想上前,卻發現歿禦不知何時,已經咽了氣。

地上原本的殘肢,已經變成了萎縮乾枯的藤蔓,而歿禦眼睛閉上,那半張臉上海殘留著嘲諷滿足的笑,似乎被騙這許多歲月,但能在傲堂臉上狠咬上一口,嘲笑於他,便能滿足而死了。

沐顏死死地盯著那張臉,她看上去明明想要一腳踏碎,但是又不甘心止步於此,將這當做結束。

這不應該是結束。

“結束了。”溫瑜笑著看過去:“沐顏,他已經死了。”

“死在你輸的時刻。”

歪歪扭扭破爛的鼻子在沐顏的臉上,就像是被人用黑線強行縫上,她聽到這話時,眼睛裡映滿了狠意。

不僅僅是沐顏本身對於溫瑜的厭惡,還有屬於傲堂的另外那部分對於眼前這情況,以及驅動著這一切的人的恨意。

主角意誌不傻。

它很清楚,溫瑜在其中起到的重量。

甚至於,溫瑜能判斷出,歿禦根本就不會被欺騙,就那麼坐在那裡,帶著曾在她生命中出現的男人,在一旁看戲。

看她如今的醜陋時刻。

這根本無法讓人容忍。

“眾叛親離啊眾叛親離。”溫瑜些微感歎:“你說,你這算是一副好牌被打爛了嗎?”

“一直照顧你的藤妖,有摯愛親娘的囑托,你又都將自己給他了,最後卻被他嫌棄得咬掉了鼻子。看來,他很恨你啊。”

從最一開始,溫瑜就知道,找到歿禦黑化背叛的理由後,無論沐顏在說什麼,歿禦都不會回頭。

想不到,這個原書中從未呈現的理由,竟是這麼強勁。

歿禦愛鳳凰紫蘿,愛得卑微,愛得扭曲。可同樣,這份愛,也扭曲傾注到了對傲堂的恨上。

這恨,比皮肉上的得到,要更長久。

一旦他認出了傲堂,眼裡,便再也沒有沐顏了。

隻是,在那個過去中,傲堂已經是龍傲天人生贏家了,他又為何,又是有什麼原因,讓他去做沐顏呢?

溫瑜瞳孔微深,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小小的點。

她確認著沐顏因剛剛那句話的反應,繼續說道。

“蒲雲憶,你從小就開始處心積慮地幫他救他,結果,他從使者岩漿中歸來,卻不記得你,隻記得我了。沒辦法,誰叫你在不周城中,表現那麼差。”

“岑樓,是你撿到了受傷的他,近水樓台先得月,可後來你的樓台搬到了袁霄那裡,這月亮,便也落到了我懷玉城。順便說一句,岑樓和四月關係很好,他現在,恨你。”

“明台,你與他書信神交已久,本來應該是雙方合力解開神魔,互引知己,可你想要的,是成魔的佛子。但佛子成佛,如今心中清明,自然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淩朗原,嗬,”溫瑜失笑,以手扶額:“沐顏啊沐顏,我至今不知道,你是怎麼對他說出,要當他的主人,讓他跟你走這樣的話的,你不要臉的嗎?”

“真是可笑!”

“袁霄,他當初其實很在意你,當然,他們幾乎每一個人,當初都很在意你,但你拿袁霄當傻子玩,他開竅後,自然也便遠離了。”

溫瑜的目光滑過最後NP的號碼魚,和睡夢中偶爾玩一次的外室魚,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絕對不會出現書中最後所寫的那些癡迷不堪的表情。

聽著溫瑜的話,他們看向沐顏的目光,極其冷靜。

每一個人都知道,沐顏到底是什麼人。

而沐顏,她盯著溫瑜,隨著溫瑜的話,去看對應的人,在觸及到他們眼中的情緒時,控製不住地去回憶,去想,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走錯了。

她怎麼可能走錯呢?

“哦,還有我哥。”

溫瑜笑笑,看向溫瑾的目光,卻是帶著點獨占的瘋狂。

“我哥那麼在意你,就連屬於半邊心臟的妝玉都送你了,我雖然是他疼愛的妹妹,還真有點拿他沒辦法,但沒想到你將妝玉捏碎了,毀了他的半邊心臟。”

“真是毀得好,毀得漂亮!”溫瑜緩緩地抬手鼓掌,情緒幾乎有些歡快:“被你捏碎的半邊心臟裡,是喜歡。現在剩的,隻有不在意了。”

妝玉……心臟?

沐顏微微發怔,本該麻木的心,因為意料之外的出言和發展而猛烈跳動。

妝玉,竟是真的嗎?是溫瑾的半顆心臟嗎?

沐顏第一次忍不住去回應:“可徐恒一說——”

“徐恒一這個背叛者為了得到你,不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嗎?”

“我說為何妝玉會突然碎裂,”溫瑜眼含同情:“沐顏啊沐顏,你真是蠢,蠢到信了一個臭蟲的謊言,毀掉了哥哥對你的在意。”

“當然,殺死四月,你做得也很妙。”

溫瑜聲音放緩,漂亮的黑瞳眼仁對上了沐顏的,幾乎望進她眼底深處。

“雖然不知道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但哥哥和你是不可能了,而且,這些人都主動要求要殺死你。”

“真的是妙啊!”

她舌尖微勾,輕輕一點牙齒,貓一樣的誘|惑,狐狸一樣的狡黠。

“沐顏,不論你是個什麼東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溫瑜身旁的人一起衝了出去。

他們似乎等待了許久,按捺了許久,抱著的都是同一個目的——殺死沐顏的目的。

為木陣法潰散,葉柏等人守在院外,即使因為人數上的差距,有人突破了,也會在踏入院內時因為無限真幻陣而變得暈頭轉向,最終走向死亡,或者,又重新走了出去。

周嘉在二樓,他看不到幻陣,所以在他的眼中,便是時不時地就會出現一個人,小心翼翼東張西望地往院裡走,繞著圈七扭八拐,最後又自己翻出來院子。

儘管猜到這些修者們在這裡會有設計,但這樣看著,也很詭異,當然,更多的是好笑。

而歿禦死亡的場景,和“為木竟是為你?”的場景,也通過無限真幻陣的帷幕,毫不掩飾地傳遞給了為木的人。

看到他為沐顏那般癡狂的模樣,再聽著葉柏等人的論證,殘留的還想要相信他的人,心裡也漸漸地開始崩塌。

院內,沐顏原本和蒲雲憶一個人打是強製五五開,但這麼多人一起上,她反倒有些支撐不住了。

結合徐恒一之死,溫瑜猜到,也許當初在禦獸宗中還殘留著些傲堂留下來的力量,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陰差陽錯地進了徐恒一的身體。

並最終,由徐恒一白送給了沐顏。

溫瑜就在一旁看著,看戲一般看著,實不實來上一句,去戳沐顏的神經。

“被你想要被喜歡的人圍攻,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們現在倒挺喜歡我的。”

“比之前喜歡你,還要喜歡。”

“哈哈你真是不行,就這樣死掉好了。”

係統冒了頭:【宿主,剛剛那半顆心的台詞,你的版權費得交一下。】

溫瑜笑笑:【給誰?蒲雲憶嗎?】

妝玉是半顆心臟,也是得益於當初蒲雲憶與她約定不動家人時給來的半顆心臟,那心臟最終在離開疫魔空間時在與主角意誌的對轟中,保護了溫瑜。

這樣的故事,稍加一點修飾和改裝,就能讓沐顏後悔得心臟都抽疼。

係統適時推銷:【你看,蒲雲憶能和主角意誌五五開,人還是不錯的。】

是啊。

到底是什麼,能和主角意誌五五開呢?

溫瑜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