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1 / 2)

唐悠然、葉孤鴻、古風, 還有守門的老漢, 四人終於在宅院後的山林中,找到了那個本該跟在少爺身邊的小立, 隻是此時他也已死了。

屍體與這家的老爺、少爺所呈現出的狀態, 幾乎全無差彆。

隻不過, 這孩子身旁有一個挖開了幾尺的土坑, 手上還緊緊握著一把鐵鍁。

葉孤鴻早已皺起了眉, 就連時時麵含微笑的古風也微有些不適。

唐悠然更是在查探過屍體後,向後退了幾步,他可沒忘了剛給自己加的人設,他可是個害怕死人, 又剛又直的少年劍客。

想到這兒,他忽然間想起, 自己的劍呢?

唐悠然:“我的劍落在夫人房中了, 也不知她們母女現在如何了?咱們快回去看看吧。”

葉孤鴻看他的眼神更不屑了。

唐悠然不以為意,她還真給忘了, 誰讓她用包裹用習慣了呢。看來師兄說得對, 自己的確需要曆練。

四人匆匆趕回夫人所在的院落, 令唐悠然大吃一驚的是,這家的小姐醒了,她手上拿的正是自己那把‘寶劍’。

隻不過她手拿寶劍並非要殺人,反而要自殺。夫人投鼠忌器,不敢上前爭奪,幾乎要哭暈在一側, 嘴裡恨恨念著:“那不是你親爹,你不記得了麼?你怎麼能忘了你爹。你要真自殺,娘也隻好陪你下地獄。”

一個丫環慌腳雞似的,不知如何是好。另一個呆呆的攙著夫人,不令她摔倒,麵上卻全是震驚之色。

顯見在這之前,夫人激動之下,還說過些什麼,哪怕隻這兩句話,其中透露的消息也足以令人震驚。

這位美麗的小姐,果然不是鐵柱的親閨女,不過她的尋死明顯與鐵柱有關。

容不得唐悠然繼續想下去,就見那小姐大吼一聲:“你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她反手一劍,就要自刎,唐悠然素手一翻,三枚銅錢同時擲出,一枚打落‘寶劍’,兩枚定住那小姐的身形。

唐悠然迅速上前,一把揀起自己的寶劍,愛憐的自懷中掏出一塊手帕,在那劍身上擦了又擦,擦了又擦。

劍癡屬性終於上線了,可惜上線的太不是時候了。

場麵一瞬間變得死寂,唐悠然卻全然不知,還在那愛憐的撫著自己的寶劍。

係統在心中吐槽,少俠,你難道沒看到那姑娘都不想尋死了,反而惡狠狠地瞪著你麼?你不知道這麼做有多招人恨?那小姐摸過的劍,都被你擦掉皮了。你這是在做死啊!還有那兩位武當少俠不讚同和看神經病似的眼神,還有,還有……

唐悠然此時還沒意識到她這番舉動有多招人恨,他終於擦乾淨了自己的寶劍,好像才發現眾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乾咳兩聲,乾巴巴道:“那個,姑娘,你彆尋死啊,看把你母親給急的。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麼。就算你爹死了,你弟弟也死了,但你們母女該怎麼過,不一樣接著過麼。有這份家業在,還有幾個下人,怎麼也餓不死不是。”

老漢輕咳兩聲,希望這位耿直的少俠,不要再安慰下去了,沒見夫人、小姐都要哭了麼?

唐悠然茫然地看向老漢,又求助地看向古風。

古風乾咳兩聲:“夫人,您家的老爺,少爺,還有少爺身邊的小立,都已經死了,官差不久後就到。您看,您還是……”難道要他說‘您還是留著些精力,接受官差的盤查吧!’

他也說不下去了,如果這兩母女真是因為親人的死亡而尋死,他還能再說些彆的,多給她們留點銀錢,可之前夫人那番話,他又不是聾子,自然也聽到了。

老漢再度輕咳,現在的年輕人啊,真不會安慰人。

幸而,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老漢的兒子,一位高瘦青年,還有一道熟悉的人影,自外麵走了進來,那人竟是冷血。

唐悠然舒了一口氣,這案子,終於不用靠她自己的腦子去破解了。

那叫狗子的長隨躬身道:“夫人,小姐,小人前往官府報案,路遇神侯府冷四爺,冷四爺跟小的前來查案。”

葉孤鴻雙目如電,又一次西門吹雪附體,隻聽他冷冷道:“你就是冷血。”

冷血亦冷冷地看向他,隻點了點頭,一言未發。

葉孤鴻:“你習劍!”

冷血腰上的劍再明顯不過了。

唐悠然輕咳兩聲,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如果現在不阻止,葉孤鴻會敗得很慘,甚至很有可能因失敗而自殺。年紀輕輕的就成了西門吹雪的腦殘粉,還秉持著隻能勝不能敗的信念,這孩子活到現在也不容易呀。

唐悠然抱了抱拳:“冷四爺,久仰大名。這位是武當小白龍葉孤鴻,白雲城主葉孤城的堂弟,他身旁這位是武當古風古少俠。

我來之前,兩位武當少俠已住在這兒兩天了。聽帶我前來的獵戶鐵柱,也就是這家的家主說的,兩位少俠是要前往京城參加‘名劍大會’,路過此地,休息兩天。

我是昨日夜間偶遇在山中打獵,射殺了一隻老虎的鐵柱,聽說有武當少俠借住在他家,見獵心喜,隨他來到大宅。

今日早間,天空微露魚肚白時,在下欲出門練劍,剛推開門就看到同樣早起練劍的葉少俠,與他打了一架,引來了古少俠與門衛老漢和他兒子的圍觀。

後來這位老人家使他兒子去找這家的主人鐵柱前來。

結果他兒子帶回了男主人已死的消息,老漢讓兒子找這位常跟隨男主人外出打獵或采辦的‘狗子’,一同前往官府報案。

之後,我與老漢,葉孤鴻,古風三人……”

唐悠然將今早發生的事,事無巨細,仔仔細細全講了一遍。

待她講完,又問道:“夫人,小翠姑娘,古少俠,老人家,不知在下可有遺漏之處。”

夫人微微搖頭,她身旁的丫環小翠亦是搖頭。

古風仔細回想片刻,佩服道:“南門少俠記憶驚人,不曾有所遺漏。”

冷血:“南門少俠?”

唐悠然:“在下南門一劍,見過冷四爺。”

冷血:“少俠客氣。”他又看向那位夫人,問道:“不知夫人與小姐,為何自尋短見?”來此之前,他已經簡略查看過這家男主人的屍體,也從狗子和這孩子口中,得知了府中的一些情況。

他們所述與唐悠然、古風所說並無多大差彆。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這位夫人薄有家資,又頗為美貌,為何會嫁一個獵戶?哪怕他擁有射殺老虎的能力呢。

還有,一家子男丁全死了,兩個女主人又要尋短見。這裡麵一定有問題,隻要這位夫人肯開口,想必他定能得知一些真相,就不知她願不願說,又願意說多少了。

那夫人抬頭看了看幾人,歎了口氣道:“家門不幸,差爺可否令他們先退下去。”

冷血點了點頭,看向眾人:“三位少俠,各位,有勞了。”

眾人見此,雖心中好奇,但人家有難言之隱,他們還真不好留下來偷聽。

院內,隻有冷血和這家的夫人小姐。

夫人低低道:“死的那人並不是我的丈夫,他才是真正的惡賊。十一年前,我與夫君帶著三歲的女兒,來這山上度假。夜裡遭了賊,夫君將我和孩子藏在水缸裡,我們娘倆才躲過一劫。

我在缸中聽著一聲聲慘叫,待到後來,等沒了聲音,我也不敢動,直到天亮了,看到水缸蓋子上縫隙透進來的陽光,我才敢從缸裡爬出來,那些賊人走了,我夫君和下人都死了。

滿院子的死人,夫君的死相尤其慘烈,我一個活在後宅的婦人,哪見過那樣的場麵,我又冷又怕,又恨又悔,悔不該央求夫君帶我們出來散心。後來,我昏倒了。

再醒來時,自稱是山中獵戶的鐵柱就出現了,他幫我埋了夫君和下人的屍體,卻奸|汙了我。

他看得我很緊,從不許我出宅子,我要自殺,他就以女兒的命來威脅我。時間久了,想死的心也淡了,他又待我女兒如親生女兒一般好。我便也漸漸放下了戒心。

第二年,他從外麵帶回一個三歲的男孩,說是他前頭夫人給他生的,生孩子時難產死了。他告訴我,我隻要好好待他的兒子,他就好好待我的女兒。

本以為,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哪想到,哪想到,後來,也就是去年冬天,我無意間聽到他與一個人的對話。

他竟然是害死我夫君的賊頭子,那夥山賊搶了我們的家財,就散夥了,隻有他藝高人膽大,看上了這座宅子,又回來了。”

冷血:“那個人是誰?可還活著?”

夫人顫抖著聲音道:“他死了。鐵柱發現我偷聽,當著我的麵把他給活刮了。

從那之後,他就再不是鐵柱,他成了真正的惡魔。他,他畜生不如,他……”

說到這裡,這位夫人也再不開口了。

冷血等了片刻,才問道:“是夫人殺的他?”

夫人搖頭:“我是想殺了他,可我還沒找到機會,他已經死了。”

冷血:“夫人自儘時,已知道他死了?他即已死,夫人又為何還要自儘。”

夫人微微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冷血:“夫人家鄉何處?家裡可還有其他人?夫人娘家可還有人?”

夫人低垂著的頭更低了幾分,無論冷血再問什麼,她都隻低著頭倔強的不說話。

冷血歎了口氣,點了夫人的穴道,以免她再次自儘,喊來丫環讓她扶這位夫人前去休息。

他又開始詢問這位到了此時還渾渾噩噩一臉呆滯的小姐。

他剛解開小姐的穴道,她就瘋狂叫囂:“你殺了南門一劍,我就告訴你所有真相,哈哈哈,他竟敢嫌我……,我要讓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哈哈哈……”

這位小姐幾近瘋狂,她聽不進去任何言語,隻是宣泄著自己的不滿與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