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1 / 2)

首充送我[全息] 歸荼 9339 字 5個月前

沒過兩分鐘,遊戲大廳裡響起了全區廣播。

【房間0157首通完成:首通玩家百裡,首通積分****。】

房間門口的排名列表上,百裡的ID終於出現,以微弱的優勢領先於溫九之上,暫居0157房間11區第一人的位置。

溫良久並沒有露出多少遺憾的神色,隻吊兒郎當地靠在欄杆上,看著0157的房門化成一道矩形光幕。

柏裡通完了全部劇情,低著頭從光後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嘿,大佬您慢走。”

何戟見了立刻笑嘻嘻地搭訕,“要不留個好友?有機會再一起開房。”

柏裡聽到他的聲音先是一愣,而後猛地抬頭去看他身邊,視線在觸及尚未離線的溫九時突然亮了起來。

接著毫不猶豫地往前趕了兩步,語氣急切,“我跟你再開,開,開……”

溫良久突然一樂,忍住往他發頂拍兩下的衝動,不緊不慢道,“好好說。”

“開……一次。”

柏裡心裡懊惱更甚,短暫地止住話頭調整呼吸,恢複成某種莫得感情的鎮定腔調。

“再開一次,這個房間。”

他說話時的語氣冷卻了下來,細聽卻仍舊能捕捉到幾分迫切,“我還給你。”

溫良久故意問,“你還我什麼?”

“最後那裡。”

柏裡說,“不用你讓,著我。”

透過麵具都能感受到語氣的認真。

原來這小孩兒還沒反應過來。

溫良久心裡納罕,以他表現出的判斷能力似乎不太應該,卻因此更覺得有趣,又逗了他兩句,才忍俊不禁道,“你是不是有點傻?”

柏裡一愣,他旁邊的人也笑了起來,“我們九爺哪兒是什麼犧牲自我的善良人士啊。就是為了拿一分數,不用跟他客氣。”

“不過確實,這回的房間劇情彎彎繞繞的,讓人玩得不舒坦。你要是覺得不過癮,就加個好友唄。”何戟攛掇道,“相逢就是緣分嘛。回頭你倆單獨開個房打一架,我還是押你贏。”

柏裡沒有說話,眼前被一片灰色籠罩。

【Safe Word:freak!】

他最後抬頭看了一眼溫良久,手指放在退出遊戲的鍵標上。

“打擾了。”柏裡說。

溫良久皺了皺眉,剛想開口說話,卻聽見五點的鐘聲在耳邊回蕩。

百裡的身體散稱無數光點,在他眼前迅速消失了。

像灰姑娘倉皇逃脫幻妙的夢境,眼前空無一人。他無意識地抬起的手又垂了回去。

“五點了?那咱也下去睡覺吧,幸好這遊戲劇情不長,不然一趟玩下來不得猝死。”

何戟揉著眼睛嘀咕,“今天有沒有課啊?我好像有兩節忘了是上午還是下午……”

溫良久突然瞥他一眼,“你話怎麼那麼多。”

何戟:“……啊?”

溫良久沒再說什麼。他又看了看0157門口積分列表上排在第一名的那個名字,終究隻是擺了擺手,好像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走了。”

**

睜開眼睛,柏裡緩慢地從床上坐起身來,取下遊戲頭盔放在一邊。

還沒到起床時間,公寓裡很安靜。他抱膝麵壁坐著,額頭抵在牆上,眼前又浮現出最後的那段劇情。

《曙光》的遊戲主題是逃脫房間。所有任務都完成以後,會出現一個具有象征意義的“出口”,形式各異。有時候就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門,有時候藏在劇情道具裡。這次的出口就是那幅畫。

溫九離線以後,畫上出現了光點,越來越大,逐漸擴散成一個出口,連著長長的通道。

他進入通道往前走了一段,看見通道兩側投影著遊戲主角從小到大成長過程中,不同人格分彆擁有的記憶。

每往前走一步就消失一段,最後隻剩下他自己的。

通道的儘頭是醫生的聲音,透著欣慰和成功的驕傲,在召喚自己的病人儘快醒來。柏裡卻站在離出口一步的地方,對著最後一段回憶的投影,仰頭看了好一會兒。

那是幼年時的楊,抱著父親送給他的小貓欣喜不已。稚氣的笑臉上滿是依戀,卻看不見這個男人背後肮臟黑暗的欲望。

他得到了可愛的玩伴,也被給予扭曲的童年。這樣的經曆在他的靈魂上輻射侵散,影響他一生的經曆。

他沒有做到想做的事,沒有成為想成為的人,也眼看著心愛的人消失遠去。終於擺脫了一切以後,留在心底裡感受最深的,隻有傷害而已。

柏裡微抬起下巴,額頭在牆上輕輕撞了幾下。迫使自己從劇情裡抽離出來。

遊戲中的體驗並不會對玩家的身體造成損傷。頭盔發射電波信號,刺激神經中樞產生疼痛感覺,在脫離遊戲後就會消失。

他抬手把耳後的傳感器拿了下來,不知怎麼,總覺得腰後被桌角磕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就在剛才,有個人離得那麼近,語氣珍重地跟他說要活下去。轉眼間卻又笑起來,說都是其實騙人的,不過是為了拿高分而已。

這個世界上哪有人會無緣無故地為了彆人去犧牲自身的利益呢。

怎麼會有無緣無故就對彆人真情實意的人呢。

沒有的。

親如骨肉尚且不可能,更彆說是萍水相逢。

“……”

柏裡在床上摸索了一會兒,找出手機來想給唯一的朋友打個電話。可一抬眼看見窗外曦光漸亮的天色,想到她說的女孩子一定要睡飽皮膚才會好看,沒怎麼掙紮就果斷作罷。

今天是周六。他全天都沒有課,下午要去崔老板的店裡做兼職,還有幾個小時的空閒時間可以補覺。

他一直無法在床上正常睡眠。近半年都在依靠遊戲頭盔,但今天的遊戲時長已經用完了。

柏裡丟開手機,半跪在床邊探出半個身子,拉上厚重的遮光窗簾。

他在黑暗裡又坐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下床,把被子拖下來放在地板上,在桌子和床之間狹小的間隔裡鋪了個簡單的睡鋪,躺在上麵抱著枕頭閉上了眼。

房間裡再次被濃重的安靜籠罩。

夜好像爛泥似的填滿了房間。

沉重的眼睛掙不脫夜的泥潭。

**

一覺睡醒,溫良久煩躁得想登回遊戲繼續砍人。

似乎是通宵的後遺症,耳邊嗡鳴聲作響,吵得人頭痛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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