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四十二章(2 / 2)

首充送我[全息] 歸荼 12146 字 5個月前

柏裡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抱著電腦包站在櫃台後猶豫。

孟斂去擦了一圈桌子過來,見他還沒走,詫異地開玩笑道,“今晚又住店裡?”

柏裡搖了搖頭,視線一直在門口徘徊。

孟斂看出他是在等人,也不再多問,笑而不語地走到彆處。沒過幾分鐘,店門被人急匆匆地推開了。

商談的時間比預計還要長。溫良久怕柏裡等急,片刻不停地打車回來,推門的動作都有點過火,碰到門後放盆栽的花架,發出明顯的撞擊聲。引得這時還在店裡收尾的員工一齊看過來。

“……抱歉。”

他觀察了一下擺放的盆栽,沒發現什麼破損,朝柏裡走過去,“等著急了沒有?”

柏裡搖搖頭,把電腦包放在吧台上推給他。

他垂眸看了一眼,沒有接。像是累得抬不起手去拿。

“我剛去見了我哥,現在心情有點複雜。”

溫良久說,“不想動了,歇會兒再走。聊會兒天?”

柏裡看了看時間。

離打烊還有十分鐘。他在櫃台後坐下,想著有什麼能聊的,“你還有個,哥哥?”

“彆啊,彆聊他。特彆是這會兒。”

溫良久拉了把高腳凳,隔著櫃台跟他麵對麵坐下,說,“聊點彆的。”

“……”

柏裡在店裡掃視一圈,就地取材,“你,喜歡貓嗎?”

上次在遊戲裡,他被迫抱貓的時候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現在的年輕人大多都沉迷吸貓,遇到個不沉迷的還挺稀奇的。

“不怎麼喜歡。”

溫良久說,“我不喜歡掉毛的東西。以前我們家也養過貓,貓毛粘得到處都是,揪得我心煩。”

“再說這些也太粘人了。我要養也不養這樣的,你看看你看看,還自個兒往人身上撲。”

他看著在去貓咪互動區收拾的店員身邊磨磨蹭蹭地撒嬌的小貓,嫌棄地搖頭,“一點兒自尊心都沒有。”

柏裡:“……”

可開貓咖的需求就是這樣啊。為了跟客人互動,老板當然會選擇喜歡跟人親近的貓放在店裡。

“那就噓噓,這樣的。”

柏裡收回目光,低頭揉了揉噓噓的背。噓噓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喵”了一聲。

“不粘人。”

他說,“適合你。”

我覺得你就挺適合我。

溫良久手肘支撐在吧台上,歪頭看著他的手指落在貓的後背上,一下一下地擼毛。看得心癢癢,又有點羨慕。

什麼時候能也摸摸我啊。

或者讓我摸摸,也行。

“我考慮考慮。等我什麼時候想養貓了,就過來把噓噓領走。”溫良久學著他擼了把貓,仔細看看覺得這隻長得還挺好看的。兩隻眼睛的顏色還不一樣,很特彆。

“好。”柏裡欣然讚同,“到時候,問崔老板。他會,好好考慮。”

店裡大部分貓都是從收容所挑出來的流浪貓。如果能找到合適的願意領養的主人,崔老板應該也會同意。

“下班嘍噓噓。”

安撫完其他小員工,店員小姐姐過來朝他倆笑了笑,抱走了貓。

溫良久也拎起電腦包,“走吧。”

**

回學校的地鐵上是兩個人。

空蕩蕩的地鐵車廂裡,風聲呼嘯而過。

就要入夏了,衣服穿得薄,晚上時不時還是會有些涼意。地鐵裡空調開得很足,溫良久把挽起的襯衫袖子放下去,無意間瞥見柏裡還是穿著長袖的衛衣。

好像從認識他開始,除了店裡的員工製服,就是幾件衛衣換著穿。仔細看看洗得都有點泛舊了。

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愛漂亮的時候。學校裡多的是從頭打扮到腳的小男生,怎麼就他穿得這麼樸素。

溫良久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十七歲。愛穿哪幾件衣服已經沒有印象了,隻記得出門打架前都要噴個香水。

不知道是理科生都這樣。還是就他,仗著自己好看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在地鐵上沉默了一會兒。柏裡低著頭,突然問,“你家的貓,最後,去哪兒了?”

“吃好喝好,壽終正寢。埋我老家後院兒裡頭了。怎麼問這個?”

溫良久轉頭看他,“你小時候沒養過寵物麼。小鳥倉鼠,烏龜兔子之類的。”

柏裡沒抬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輕聲說,“養過。”

溫良久覺得他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不太高興,心裡猜他大概是沒把寵物養活,或者養丟了之類的。

在自己這樣的人看來不算是什麼大事,但在他心裡可能是個傷疤。溫良久怕他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心裡難受,沒再往下問。

地鐵到站,兩人一起走回了學校。

離學校最近的地鐵站也還要再走一千米。學校在郊區,除了生意火爆的小吃街,一到晚上周邊的路上就行人稀少。路燈倒是能正常工作,隻是相鄰兩個之前隔了太遠,顯得周圍更加黑漆漆。

“我小時候怕黑。”

走著走著,溫良久突然說,“晚上放學又總是跟朋友混在一起,去網吧,去約架,反正不愛回家。每次結束的時候都很晚了。”

“等到人群都散了,我要自己走夜路的時候就哆哆嗦嗦。越拖越晚,越晚越怕,越怕越拖。這麼幾回以後,要麼在網吧睡,要麼就去朋友那兒。徹底不回家了。”

“後來我媽知道了,就站在小區門口等我。”

他低頭笑著,難得柔和的神情隱沒在昏暗的光線裡,“她也不催。就等著我玩,感覺差不多結束了就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她在等我。再後來,一接她電話,我就不想在外麵亂跑了。”

夜路上很安靜。他的聲音沉沉的,很清晰。

說起自己的母親時,他的溫柔和信賴,他的思念,甚至是悲傷,都很清晰。

清晰地透過耳朵進入身體,在心上絲絲縷縷地纏繞,讓人怎麼都無法忽略。

“我不怕。”

柏裡說,“我喜歡黑。”

記憶裡,明亮的夜晚最難熬。

他小的時候,不想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睡覺,想讓媽媽陪著。用的借口就是怕黑。

這麼做確實得逞了兩次。後來被爸爸知道了逼問,他也倔強得莫名其妙,偏不承認那是自己是為了跟媽媽多待一會兒撒謊,硬著頭皮說自己關著燈睡不了。

那個男人聽了隻是冷笑,然後用控製台讓他房間裡的燈徹夜長明。不許他再跟媽媽睡在一起,也不許他的房間暗下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晚上都被折磨得睡不著覺。又不肯向父親低頭,就開始在上課的時候補覺。

慕羨知道的時候說他爸是個神經病。

柏裡有時候覺得,自己或許也遺傳到了一點。

“看不出來啊,膽子挺大。”

溫良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開玩笑道,“那要是我們倆小時候就認識就好了。”

“那也用不著勞煩我媽了。我就天天跟著你,跟你屁股後頭回家。”

“我們又不,住在一起。”

柏裡也彎了嘴角,抬頭剛想要看他時,目光被迎麵走來的一群人吸引了。

跟路過的行人有明顯的不同,他們的目標明確,一群七八個人一起往這邊逼近。為首的年輕人客客氣氣地叫了聲,“溫師兄,晚上好啊。去聊聊?”

溫良久心說這孫子在這等著我呢。

正好今天聽了一下午讓人心煩的話,發泄的工具就這麼送上門來了。

他不緊不慢地露出了微笑,“挑個地方。”

柏裡沒有見過許鎮,但敏銳地覺察出氣氛的不同尋常。

他從來沒參與過這種衝突,連圍觀都沒有過。這會兒看著兩邊人越靠越近,出聲道,“等一下。”

兩撥人都被他的突然叫停吸引了注意力。

溫良久活動手腕,問,“怎麼了?”

柏裡看著他,嚴肅地聲明,“我,不會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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