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在乾什麼？在狡辯嗎？其實無論如何，那幾名入門弟子受傷，她多少都有些責任。要不是她太過於自信，要不是她妄想以自己一個平凡之人的謀算抓住一個暗閣殺手……
範筱筱抿緊了唇，腦袋一點點的垂了下去，放在自己雙膝上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牙齒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顧重台，我沒用。我差點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為我死掉了。”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世界和自己的所處的世界是不一樣的，這裡的人生死都在一瞬之間。所以她才能沒有半點心理負擔的去抱天尊的大腿，抱顧重台的大腿。
她以為自己這樣就是安全的了，但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有可能會害死一個跟自己毫無乾係的陌生人。
她是很想活下去，但是她不想自己的命是通過殺了一個毫無乾係而且不認識的人來延續下去的。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就是你的責任？”
顧重台綠眸微沉，看著範筱筱的頭頂，臉上沒什麼表情。範筱筱微微一愣，抬頭看向了對方那雙如同碧林一般的眸子。
“人命，在這裡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天山的那個老頭也不是個蠢得，若這件事情真的是你的乾係，那你今天就不會平安無事的坐在水閣了。”
顧重台的話有些不近人情，範筱筱也知道，道理雖說是那麼一個道理。但是她心裡卻一直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亂七八糟的事情將她的腦子弄得一團亂。
她低下頭，捂住了頭，還是有些無法適從的模樣。
顧重台盯著她看了一小會，隨即範筱筱就聽見麵前一陣腳步聲走遠的聲音，隻留下了一盞油燈在自己的麵前，忽明忽暗。
她眸光微垂，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隻覺得像是打翻了各種調料味的瓶子，什麼滋味都混合在了一起。
正當她低頭準備將自己方才呆著的角落又收拾一下，重新縮回去的時候，顧重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還準備縮在哪裡不成？過來。”
範筱筱一愣，回過頭才發現顧重台手裡居然多了一條薄毯子。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方才顧大佬並不是離開，而是去了東廂房給她找薄毯子。
“顧大佬……”
範筱筱隻覺得自己鼻子酸酸的，眼睛周圍也有些發燙。
顧重台嫌棄的看了她一眼，眉頭帶著鼻子都皺了皺：“你那一臉什麼表情，你若是敢哭出來，我立馬就走。”
範筱筱沉默了一瞬，方才那點感動一下子被他弄得煙消雲散。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走到了顧重台身邊坐了下來。圍上了薄毯子之後，暖和了不少。
抬頭望向外頭，這才發現星子鋪滿了整個整個夜空。倒映在遠處的湖麵，看上去他們倒是像漂浮在了空中一般。
範筱筱將自己的臉埋在了毛毯裡頭，有些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顧重台上前了幾步，學著範筱筱的模樣坐了下來。雙手支在身後望著天空，臉上表情變得有些說不出來的冰冷：“從前，又很多人要害我。我若是不去殺人，我就活不下去來。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會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去，產生什麼愧疚的心思。”
範筱筱看了他一眼，她這是第一次看到顧重台主動聊起從前的事。
但是顧重台在說完那一句話之後，卻沒有繼續要說下去的念頭。
他看了一眼範筱筱，滿頭星光撒在他的身上。他張了張嘴：“快點強大起來吧，範筱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