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逃婚(2 / 2)

紫衣女子挺直腰身,麵無懼色,眼中帶著任務終了的釋然,仰麵直對刀刃,隨時準備赴死。

“齊越,落刀罷。”

飲血長刀高高揚起——

“彆傷她!”

聲音響起的一刹那,紫衣女子慌了神。

“不要回來……”她拚命搖頭。

道路中央,殷靈棲的身影終於出現。

“彆殺她,此事與她全無關係,放了她,我答應同你回去成婚。”

殷靈棲慢慢走向紫衣女子,滿目歉疚:“對不起,你我素不相識,本不該受我牽連。你的同伴皆因我而死,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你也丟了性命……”

“素不相識?”齊聿白譏笑了聲,扯下女子蒙麵黑紗,露出頸側一抹羽狀印記。

“她是照影閣左使,牽機。事到如今,公主仍不肯承認麼?”

齊聿白唇角的笑凝固了,一字一頓透著危險:“我的公主啊,究竟瞞了為夫多少事。”

“你所說之事,本宮不明白。本宮隻知,依你方才所言,現在立刻放了她!”殷靈棲寸步不讓。

“不要為難公主,她真的不知情!”牽機滿目憤慨,恨不能將眼前男子碎屍萬段。

“不知情?嗬,好一個不知情……”齊聿白眼底閃過殺意,眸光輕飄飄地瞥向心腹。

呲——

長刀橫過女子脖頸牟力一割,鮮血噴濺如瀑。

“不要!!!”

紫衣女子跪朝殷靈棲,在她破碎的目光中,含笑倒地。

“你不是答應了…答應不殺她…為何…為何出爾反爾……”

這一路殷靈棲堅持了許久,終於在這一刻,麵對紫衣女子的死亡,再也忍不住崩潰痛哭。

齊聿白微微笑著,欣賞她悲痛的模樣。

“親眼看著一個活生生人因你而死,心裡很痛苦罷?若是一個時辰以前公主乖乖的同臣完婚,便不會生出如今這些事端。”

殷靈棲在他的注視下,逐漸冷靜下來。

她雙眸浸滿淚水,悲至極點忽然笑了,笑得涼薄而決絕。

“齊聿白,你又騙我……”

她失望透頂,擲出逃亡途中紫衣女子塞給她防身用的物件。

“砰——”

一聲巨響,平地炸開白煙滾滾,濃厚的白霧四方彌漫,伸手不見五指,視線所及處全然模糊。

齊聿白一驚。

皇帝不在,他掌控了整座皇宮的守衛,殷靈棲顯然已至窮途末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掌中。

他未料到,如此境遇之下這個看似柔弱的姑娘竟還會垂死掙紮。

“追!”齊聿白徹底被她激怒。

殷靈棲奔向紫衣女子準備好的馬匹,用最後的力氣策馬朝宮門奔去。

一路膽戰心驚地逃亡,她的體力與精神已然瀕臨極限。殷靈棲抱緊馬背,身子雖然隨著急劇顛簸眼看著搖搖欲墜,她仍在強撐著這具虛弱的身體去堅持。

她想,隻要能出宮便好,溪流,叢林,草原,高山,無論去到何處,無論死在何地都可以,都可以……

她不想再回到那座冰冷的囚室了。

那裡太黑、太黑了……

“開城門!本宮是…是昭懿公主……”殷靈棲精疲力儘,已經沒有多餘力氣去高聲呼喚守門將士了。

守衛相互對視了幾眼,遵從公主命令,分散開來正準備打開關卡。

“關城門!太後懿旨!活捉昭懿公主,不得放其出宮!”

禁軍來得比她預想的更快,這便追了上來。

“快關城門!”

強而有力的鐵騎聲逐漸逼近,徹底踏碎了殷靈棲最後一絲求生的念想。

城門在她眼前緊緊關閉。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殷靈棲隻覺天旋地轉,力竭自馬背摔下。

淚水一滴一滴砸在地麵,她嗚咽著崩潰痛哭。

守衛不知發生了什麼,便欲伸手去扶起公主。

“彆碰我!”

殷靈棲甩開他的手,蒼白的臉上淚痕成行,眼底寫滿了驚恐。

她踉踉蹌蹌站起身。

前後皆被圍追堵截,似已至絕路。

殷靈棲突然提起裙裾。

守門將領尚未回過神,便看見一抹灼紅身影似浴火的鳳凰,自眼前閃過直奔城樓之上而去。

“公主!”守衛驚呼。

“昭懿!”策馬追來的齊聿白目睹這一幕,心底驀地生出不好的預感。

殷靈棲奔上宮城最高處,站在城牆邊緣。高處不勝寒,火紅嫁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翻飛著飄往天際,同赤色夕陽相融。

這裡是她能到達的最遠地方了。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的。

但……

齊聿白追上城樓,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公主已經無路可退了,逃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朝殷靈棲伸出手:“過來,同臣回去成婚。”

“逃?”殷靈棲忽然笑了,“我沒想逃掉啊。”

她回身俯瞰著高樓之下廣袤無邊的疆土。

“如你所言,整座皇城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又能逃去哪裡?”

齊聿白注視著她,重複道:“頌頌,隻要你肯隨我回去成婚,我可以既往不咎……”

殷靈棲的笑聲打斷了他。

“齊聿白,我不會和你回去的。”

“你輸了。”她突然說。

“你以為我來到這裡隻是為了逃生?不,從決定逃婚那刻起,我便清楚自己不會有生還的機會了。”

“我拚命逃脫你們的追捕,目的隻有一個,拖延時間將絕筆信送出去。”

“絕筆信?”齊聿白麵色微寒,緩緩收回了手。

“起初,我試圖麵見皇兄,讓他阻止這樁婚事。可是方才逃生途中,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他是大晟的皇帝,耳目遍布天下,你以為,僅靠你的三言兩語便能瞞著他將我囚禁如此之久?”

她唇角的笑消失了:“我們都想錯了,鷸蚌相爭,他才是最後的贏家。今日,他要除掉的是我,明日便會輪到你。”

她抬起手,露出指尖傷口:“外戚乾政向來是帝王大忌,皇兄這時正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說,若是皇兄收到我臨死前寫就的血書,何愁討伐齊氏一族師出無名?”

齊聿白身後眾人聞言陡然一靜,而後陷入騷亂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