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很柔弱呀(2 / 2)

“臣年過六旬,早年長子過世後,膝下便隻此一條血脈,打也舍不得罵也舍不得,老臣身為言官之首,總領禦史台,卻疏於管教小兒,縱得他成了今日這般模樣,在外惹是生非,竟衝撞了公主,老臣有罪。”

說罷,便要磕頭請罪。

“趙禦史年邁,經不起折騰,快快扶他起身。”天策帝抬了抬手。

“不,不,陛下,老臣還不能起來,老臣還要鄭重拜謝昭懿公主。”趙禦史急忙道,“陛下有所不知,今日多虧了公主,犬子纏身多年的頑疾竟有了根治的法子了!”

“什麼?”齊聿白聞聲愣愣望向殷靈棲,滿目的難以置信。

“公主授犬子以冰浴之法,每隔上一段時辰便入水浸泡,如此反複,犬子被送回府上時竟已精神大好,隻覺經脈通暢許多,郎中診過脈後直呼神跡!”

他麵朝天策帝,老淚縱橫:“陛下,昭懿公主之恩德之於犬子,如再生父母啊!”

趙禦史振臂高呼,渾厚有力的聲音響徹明堂高殿。恍若平地驚雷,將以齊氏為首的朝臣陣營的理智炸得粉碎。

齊聿白的臉色變得極為難堪,隻覺胸腔隱隱作痛。舊疾未愈,他顫抖著指尖倉促取出那方素白帕子,掩住唇俯身咳嗽。

“原來如此。”天策帝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暢懷大笑道:“好啊,好啊,這是好事,趙卿府上添了喜事一樁,真是可喜可賀啊,來人,賞……”

“老臣愧對陛下、愧對公主,萬不敢接受陛下的恩賞。”兒子雖然混,老子畢竟官居禦史中丞,是個明事理的。

“臣聞不孝子醉酒鬨事,當街衝撞公主,強搶民女,教子無方,縱容過度,老臣羞愧不已,今日入宮,一則是為親自答謝昭懿公主,二則特來請罪,請公主責罰。”

禦史中丞乃六旬老臣,又官居從三品,兒子當眾出糗,如此陣仗不僅不問責殷靈棲的,反而向她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拜謝請罪。

事態發展遠遠超出控製!

齊聿白呼吸急促,眼底一片冰冷,攥住方帕的指節用力至發白,指甲深嵌掌心,素白色的帕子上逐漸洇出點點血痕。

“齊少卿的身體竟已虛至這般地步了麼?”

一直靜觀殿上風雲變幻的蕭雲錚忽然發話了,一出聲,便將風向輕飄飄地轉移至齊聿白處。

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聚焦於麵無血色的承恩侯府長公子身上。

天策帝麵色凝重:“聿白,光祿寺卿告假,如今一方重任皆落於你一人肩上,你年紀輕輕,事務再忙也應當愛惜身體。

你與昭懿的婚事,朕本打算命人著手籌備,可朕考慮你如今的身體,隻怕是不宜操勞過度,既如此,便暫且擱置一段時間罷,待你身體好些了,再從長計議。”

擱置?說得好聽,這一旦放下,便要擱置多久?

從長計議,長又有多長?

承恩侯神色逐漸僵硬,眼角隱隱抽搐,想擠出一個笑體麵地說“謝陛下體恤”,卻又無論如何擠不出來。

無數雙眼睛緊盯著承恩侯一門的一舉一動,家主露了怯,總得有人代他站出來接下皇帝的旨意。

齊聿白強忍住胸腔裡的疼痛,上前一步擋在父親身前,躬身行禮道:“臣,謝過陛下。”

“單記著答謝父皇,彆忘了本宮呀,”殷靈棲打量著他慘白的麵色,不緊不慢繼續添了把火:“本宮要的那個侍衛,記得送來哦。”

齊聿白一雙手掩於袖中,顫抖得厲害。

眾目睽睽之下,當著皇帝、同黨、異黨那麼多人的眼,同他定下婚約的未婚妻,他打心底根本瞧不上的公主,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蒙受奇恥大辱。

這不僅是為夫者所不能忍受的恥辱,更是身為男子、身為齊氏未來的家主所遠遠不應忍受的恥辱。

齊聿白閉上眼,隻覺自己的每一寸尊嚴都在被殷靈棲敲碎了踐踏。

她根本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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