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淺鬱的爺爺郭興才是他多年的好朋友兼顧客,郭淺鬱父親出事,他早有所聞。
隻是郭淺鬱突然要把長發剪短,張師傅不知如何是好?
“淺鬱,有沒有想好剪多短?”張師傅把圍布給郭淺鬱圍上,輕捋著她的長發,“你這長發留了好幾年吧?”
“嗯,我四歲開始,就一直是長發。”郭淺鬱如實回答。
“你的長發又直又好看,一剪刀下去,就成短發了。”張師傅邊用梳子梳著長發,邊搖著頭,帶著惋惜的口氣說道,“剪短了真可惜!”
郭淺鬱畢竟還是個八歲小孩。
聽著張師傅的話,有些動搖了,“張爺爺,您等下。”
“怎麼了?淺鬱。”張師傅低頭問道,“是不是有些舍不得這麼漂亮的長發?”
“嗯。”
郭淺鬱誠實地點了點頭。
“張師傅,我馬上要出差。”一個顧客匆匆忙忙從外麵走了進來,“幫我把頭發修剪下,順便把胡子刮了。”
“好!”
張師傅取下了郭淺鬱頸上的圍布,並把她從椅子上抱了下來,“淺鬱,你再想一想,如果實在要剪,張爺爺等會給你剪,好嗎?這位叔叔趕時間。”
郭淺鬱點了點頭,站在張師傅身邊,看著鏡中跟隨自己幾年的長發。
不舍再次湧向她的心頭。
“我為什麼要剪掉長發,打我的人是袁清碧和郭彩鳳,又不是我的長發。”
“冤有頭債有主,我不能拿自己的長發出氣。”
郭淺鬱慢慢理清了有些混亂的思路,衝動的想法瞬間隨之淡化。
“張爺爺,我不剪長發了,我要把它好好留下。”
郭淺鬱仰著頭,認真地說道。
“這就對了。”張師傅終於鬆了口氣,望了望店外,小心翼翼地說道“淺鬱,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家吧,不然你母親和爺爺奶奶要擔心!”
“好,那我回家了,張爺爺。”
“嗯,你自己慢點。”
郭淺鬱出了開心茶館,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郭家壪旁邊的坡頂,下完坡,就是郭家壪了。
袁清碧打她的情景,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她停下了小跑的腳步,摸了摸自己的頭和臉,還有些疼痛,便在路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路邊是塊收完稻穀的水田,田裡的稻樁又長出了第二茬稻苗來,有的已經長出了穀穗,彎下了腰;有的才抽穗,直直地昂著頭;有的既沒有長出穀穗也沒有抽穗,還是綠油油的秧苗。
初冬的傍晚,沒有了太陽,寒意陡然升起。
郭家壪半坡上的柏樹,隻露出了樹頭,風一吹,像個人影在晃動。
郭淺鬱突然感覺有些害怕,儘管那棵柏樹她很熟悉,但全身還是起了雞皮疙瘩。
隨之,寒意越來越濃。
她急忙起身,一口氣跑下了坡。
看著正在院壩裡焦急等待的母親,一下撲進了她的懷中。
“你跑到哪裡去了?”李竹雲被懷中氣喘籲籲的女兒嚇了一跳。
“媽媽,我好害怕!”郭淺鬱更加用力地往母親懷裡鑽。
李竹雲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懷中瑟瑟發抖的女兒,不停地拍著她的小背,安慰道“沒事,沒事了,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