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了,同學們像出籠的小鳥一樣,蜂擁而出。
教室內外,好不熱鬨。
有的跳繩,有的抓石子,有的鬥雞,有的疊紙飛機,有的追逐著.....
郭淺鬱不敢懈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同學們玩耍。
她必須趁下課時間,把課堂作業寫完。
迅速端起凳子,來到了教室後麵的窗下。
在黑蒙蒙的地方坐久了,一時還適應不了這麼亮的光線,她感覺眼睛有些刺痛,急忙抬起右手輕輕地揉了揉。
過了一會,眼睛才適應。
郭淺鬱打開作業本,蹲在地上,飛快地在本子上寫了起來。
她是個急性子的孩子,該做的事,做完了心裡才踏實。
周圍喧鬨的場景,都與她無關。
“你怎麼在這裡寫作業?”
郭淺鬱聽到問話聲,馬上站了起來,“郭老師,我那座位寫作業,看不見。”
郭愛紅並沒有搭理郭淺鬱的話,而是淡淡地說道“等會練舞的時候,你不用來了。”
“郭老師,為什麼?”郭淺鬱不由追問道。
郭愛紅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哪來那麼多為什麼,不用來了就是不用來了。”
“可下周就要去大隊禮堂參加比賽了呀,郭老師!”郭淺鬱有些著急地說道。
“你以後都不用來練習跳舞,也就彆操心參加比賽的事了。”
郭愛紅說完,頭也沒回下,直接走開了。
讓他的女兒坐最差的座位,取消她的跳舞資格。
這下應該算是與郭誠良劃清界限了。
郭愛紅鬆了口氣。
郭誠良雖然沒有送去“勞改場”,隻是在當地“管製”,但她還是想早點與他家劃清界限,撇清關係。
郭愛紅心裡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很不地道。
如果沒有郭誠良的極力推薦,她根本不可能來到這裡教書,並落戶在這裡。
而李竹雲不止是她的好朋友,還是她到竹山溝當知青時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李竹雲父母對她更是照顧有加,有好吃的好喝的,再怎樣都要叫上她。
郭愛紅實在不想再回到竹山溝,那裡條件實在太差,生活太苦。
教書和在竹山溝做農活,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必須這樣做,即使違背良心和道義。
郭淺鬱緊緊盯著郭愛紅的背影,直到她走到了講台上。
她木訥地蹲在凳子旁,忘記了寫作業。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感覺今天什麼都變了。
同學們遠離她不說,連郭老師也如此對她。
最後一堂課,是自由活動。
除了練舞的同學要練舞外,其餘同學可以回家,也可以在教室裡寫作業,也可以在曬壩上看他們練舞。
郭淺鬱不敢馬上回家,怕爺爺問起為什麼沒有練舞?
她依舊把凳子放在教室後窗下,依舊蹲在地上寫作業。
“大呀嘛大肥豬,
走呀嘛走不動,
胖胖身體大耳朵,
走呀嘛走不動,
大肥豬呀換機器
換來一架拖拉機,
耕起地來頂呱呱,
農民伯伯笑哈哈!”
窗外的《大肥豬》歌聲飄了進來。
儘管郭淺鬱控製自己不去聽,可熟悉的旋律總會把她拉進舞蹈的節拍中。
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落在了作業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