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鋒頓了頓,咬緊了腮,砰一聲往下按下後備箱門,“我是說如果。”
黑夜有放縱蠱惑的力量,李曦雯上前牽住他的手,大膽地看著他說:“沒有如果,隻有你。”
淩鋒用力反握住她的手,半天才說:“行,到時候你叫我,我替你把人推河裡。”
“神經!”李曦雯嗤嗤笑。
沒再管車,淩鋒拎著李曦雯過夜用的大包牽著她走了一段路,開闊安全的地界有一片露營營地,有營業執照有人管理的那種。
房車和帳篷都有,進進出出的人還不少,其中有認識的人零零散散叫鋒哥。
乳白色的泳衣沾水後略透,在皎潔月光下簡直如同美麗人魚的第二層肌膚,有不少眼睛明裡暗裡往李曦雯身上瞄。
淩鋒皺了眉,跨前一步擋住蠢蠢欲動的打量,回頭嘖一聲算是警告。
賠罪的哄笑聲四起,不禮貌的注視紛紛散去。
“那邊有淋浴。”
淩鋒對李曦雯指了指不遠處壁燈亮起的地方。
營地的淋浴區如想象中一般簡易,不過有單間李曦雯就已經很知足了,沒有用牆上的大瓶洗發水沐浴露,她自己帶了旅行裝,洗發水發膜磨砂膏沐浴露麵膜每個流程一絲不苟,畢竟心裡存在一件隱隱期待的事,比平時洗澡更加認真。
脫下的泳衣放進防水層裡,她換上一條抹茶色的抹胸裙,裙邊在晚風的推動下輕柔地撫過膝蓋。
從淋浴房出來她找了一會兒,在能完整看到溪穀的地方找到了淩鋒,他光著上半身半跪在撐到一半的帳篷前,脖子上晃蕩一根粗製濫造的假銀鏈條像是鼓脹肌肉的陪襯,身上亂七八糟的疤痕亦然。頭發往下滴著水,他也不在意,抬手隨便薅上兩下,幾縷沾濕的黑發從額前垂下,有種淩亂不羈的好看。
聽見踩過草地的細微動靜,淩鋒回頭看她:“洗完了?”
“嗯。”
淩鋒甩過來一個收好的軍綠色馬紮,“先坐那,馬上好了。”
“好。”李曦雯坐在小馬紮上托著腮看他,看著淩鋒在帳篷裡外忙前忙後的身影,有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裡逐漸清晰——
今天晚上,她和淩鋒,會睡在一個帳篷裡。
心尖顫顫巍巍的,李曦雯控製不住自己胡思亂想,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也沒多久,她被淩鋒叫回神:
“洗個澡洗傻了?”
“你才傻。”
李曦雯沒什麼攻擊性地反擊。
淩鋒嘴角微微揚起,“好了,進來吧。”
帳篷比李曦雯想象中大,最底下鋪了一層防水墊,中層是一條毯子,上麵擺著兩個涇渭分明的睡袋。
李曦雯腳步頓了頓,扭身看他一眼,眼中難免有點不可言說的失望。
淩鋒調開視線,沒說話。
兩個人一前一後彎腰進了帳篷,盤腿坐下,沒有完全拉上外麵的拉鏈,不能辜負外麵的滿天繁星和粼粼波光。
帳篷之間隔得不算遠也不太近,一些曖昧的聲響逐漸在其他帳篷裡咿咿呀呀地響起來。
天時地利人和,心猿意馬,是個男人恐怕都會趁機占點便宜。李曦雯坐立難安地等了半天,隻有冰涼的觸感碰碰她的肩。
是一瓶冰鎮過的橘子汽水,他另一隻手抓著一個被捏扁的啤酒罐,沒看她,言簡意賅:“拿著。”
李曦雯一時間有點喪氣,悶悶地接過汽水,噸噸噸喝了好幾大口。
喝完她就重振旗鼓了,也沒有什麼意外,要是乖乖坐好等淩鋒主動,估計等到地老天荒也等不到。這一次,勇敢的角色必須是她。
遠處河灘上篝火雜亂的嗶啵聲擾亂了她的心湖,清冷明亮的月亮卻讓她紛亂的心緒無比清晰。
有人圍在火堆旁邊烤棉花糖,淩鋒問她要不要。
李曦雯沒有回答,隻是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等淩鋒轉過頭看她,她就微微揚起臉,閉上眼睛,慢慢朝他嘟起嘴巴——
是絕對不會被誤解的索吻姿態。
一串鞭炮在淩鋒耳邊悚然炸響,他站起來的動作太急太快,腿太長踢翻了帳篷外的馬紮,差點還把自己絆一跤,震撼問她:“下午後院裡那些話你沒聽懂是不是?”
李曦雯靜靜地看著他:“你欠債是因為黃賭毒嗎?”
“什麼?!”淩鋒當即變了臉色,怒吼道,“你把老子當什麼人了!”
李曦雯低下頭,“不是黃賭毒就行了,我隻要知道這一點就可以。”
簡直要把淩鋒氣笑了:“你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黃賭毒?你對男人就這點要求?拜托你偶爾也到現實裡來看一看吧,小,公,主。”
李曦雯沒搭理他的陰陽怪氣,想了想,問他:“你欠了多少錢?”
“乾嘛?”淩鋒不知不覺眉頭皺得死深。
“其實我家很有錢的。”
淩鋒擰著眉嘖了聲,再次警告她:“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在外麵表現出你人傻錢多,這世上人渣滿地都是。”
“我又沒有對彆人這樣……”李曦雯偏頭看著他,又問了他一遍,“所以你到底欠了多少?”
淩鋒不想跟她談這個話題,慣性用浪蕩遮掩過去:“怎麼,你要替哥還啊?”
李曦雯眼睛微亮,“如果可以的話……”
淩鋒很粗魯罵了句放屁,“哥就是再混也不至於吃你軟飯。”
李曦雯這才察覺她的話在淩鋒看來可能有羞辱意味,她愧疚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猶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繼續問:“那就算你借我的?反正你欠彆人也是欠,不如借我的——”
淩鋒忍無可忍喊她閉嘴,撲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