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的生活還適應嗎?”
溫時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突然冒出來的問題明擺著是衝著她而來的, 原本已經被美食所侵略的放鬆的大腦也漸漸運轉起來, 全身上下的神經仿佛遇到敵襲, 都繃得緊緊的。
“還不錯。”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吐露出三個字。對於她謹慎得猶如麵對獵人的兔子的模樣, 溫父隻是挑了挑眉毛無奈地詢問。
“打算什麼時候回家?”
雖然心裡清楚溫父講的是什麼,但溫時麵上還是擺出副無辜的疑惑神情, 裝得若無其事,一片風輕雲淡。
“回家?我不是已經在家裡了嘛。”
“Well, 甜甜。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偽裝被戳破的溫時瞬間炸毛起來,如同一隻小刺蝟防備著危險。她剛想反駁就聽見溫母輕柔卻不容許反駁的聲音。
“停,你們兩個先吃飯。”
家中隱藏的掌權者都發話了, 溫時也隻好將原本想說的話吞咽下去,垂著頭悶悶不樂。
好不容易熬到晚飯結束,溫世允和溫母在廚房處理殘渣,大哥溫初允則回自己的書房去了, 剩下父女兩個人在客廳裡無所事事。
溫父饒有興趣地開始整理他最近收集的黑膠唱片, 而溫時在猶豫了一會兒後像是宣誓一般氣勢洶洶地對溫父說:“阿爸, 我不會回來的。”
對於她疑似挑釁的一番話, 溫父將視線從手裡打理著的唱片挪動到她身上, 眉眼間含笑。
“我記得我好像沒有說過一定要讓你回來的吧?你那麼緊張乾什麼。”
“?!”
她想象中電視劇裡父女爭鋒相對的場景就這樣子迎刃而解了,溫父說的那麼輕描淡寫, 仿佛隻是隨意地聊著今天的天氣如何般。
這樣的場麵反倒是溫時沒有預料到的,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像是反應過來了, 暗自發力一把抱住了溫父的腰。原本還緊緊蹙著的眉毛也一下子舒展開來,如同綻放出蓓蕾的花朵嬌豔明媚。
“阿爸,你真好!”
身後巨大的衝擊力還攜帶著小股旋風,氣流微微掀起了邊上擺放著的雜誌書頁,最後都穩穩地溫父身上降落。他哭笑不得地拉開女兒環在他腰間的手臂,嘴巴裡吐出來的話卻是調侃的味道。
“哎一古,你的飯們知道這樣子的你嗎?”
溫時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絲毫沒有一點推敲語句所透露出來的內容的意思。
等到遠處浩蕩渺遠的鐘聲響起來的時候,溫時的手機也精準地收到了一個來自和她不同國度的電話。
突然響起來的鈴聲讓她忍不住嚇了一跳,看到來電顯示後更是遲疑地掃視了一圈周圍,其餘人明麵上似乎都自顧自乾著自己的事情。
溫時這才放心地接聽電話,一路捂住擴音器處朝露天陽台偷偷溜去。呼嘯凜冽的冬風猖狂地揮舞著肢體,動作猛烈得像是要讓整個世界都不安寧。
電話那頭的男聲卻像是帶有奇異的魔力,開口的一瞬間仿佛就有一陣輕柔的微風徐徐而來。
“新年快樂,甜甜。”
“新年快樂,歐巴。”
那頭的男人像是被逗笑了一般,低沉的嗓音如同一片輕柔的羽毛在她耳尖騷動著,發癢卻又令人沉淪。
仗著隔著一條電話線,對方看不見她窘迫的異常。溫時可以毫無顧忌地令自己的耳畔染上緋紅,說話的聲音也柔柔得化成了一灘蜜水。
她暗自唾棄自己的不爭氣,卻還是糯糯地問道:“歐巴是回大邱了嗎?”
“對哦。這裡馬上就要放煙花啦~英國等會兒會放嗎?”
也許是因為琻泰亨的話語太過於有誘惑力,又或者這個男人如同魔鬼一樣令人窒息。溫時將視線從一直盯著的花園裡移開,落在不遠處濃墨的似乎翻滾著暗潮的天際。
天空像是隻蟄伏在黑暗裡的野獸,下一秒似乎就要張開大口吞噬掉這個燈火通明的城市。而城市裡的光亮卻仿佛馬上就要著起來般,一點點在她眼底暈開。
然而想象中的繽紛多彩的煙火和劈裡啪啦炸裂開的聲音卻沒有出現,就連飛鳥都已經離開此處過冬去了。沒有生息的夜幕讓溫時講話的語氣都不自覺帶上了些許遺憾。
“唔...好像沒有吧。好像有規定,不能夠在市區裡燃放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