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蘇府門前,蘇燦瑤從裴元卿背上跳了下來。
她看
了看裴元卿的麵色除了嘴唇微微有些泛白外看起來一切正常她感覺裴元卿冷靜下來後應該需要獨處一會兒就沒有回蘇家而是找了個理由去了隔壁的秦府。
裴元卿一個人站在門口愣了會兒神終於露出了平靜麵龐下的一絲情緒他垂下眼眸盯著地麵半天都沒動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蘇明遷下值回來剛巧跟他相遇。
蘇明遷看到他突兀地笑了一聲。
裴元卿茫然的抬起頭斂了斂神色“您回來了?”
蘇明遷看著他鬢角的位置笑而不語。
裴元卿感覺有些不對勁抬手一摸果然摸到個東西他拿下來一看是一朵黃色的小野花。
正是蘇燦瑤在路邊摘的那一朵。
“……”
他就這樣戴著這朵野花在這條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知道站了多久。
蘇明遷手攏在袖子裡笑著揶揄道:“原來我們卿哥兒喜歡簪花啊。”
裴元卿握著手裡的野花身上緊繃的情緒悄無聲息的散去唇角淺淺勾了下“應該是剛才背杳杳的時候她偷偷放上去的。”
幸災樂禍的蘇明遷嘴角瞬間拉直:“???”又是你小子!
……
蘇燦瑤一路去了秦家書房這次秦府沒來客人秦世忠果然待在裡麵作畫。
他作畫時跟蘇燦瑤一樣渾然忘我連蘇燦瑤進了屋都沒有發現。
蘇燦瑤湊近看了看秦世忠將畫畫到一半已經能隱隱約約看出來是在畫一個小男孩。
蘇燦瑤不用問也知道他應該是在畫‘六皇子’。
蘇燦瑤沒有打擾他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畫腦子裡思緒翻飛忍不住想起剛才裴元卿遠遠見到太子的那一幕。
剛才隔得太遠她沒看到太子長什麼樣但隱約能感覺到他們兄弟二人的輪廓有些相似。
她師父如果看到太子說不定畫的還能像一些。
等蘇燦瑤回過神來秦世忠手裡的畫已經能看出幾分模樣了畫上的小男孩極為陌生跟裴元卿小時候的樣子是一點都不像。
可以說是毫不相乾。
即使早有準備蘇燦瑤還是忍不住皺起眉來。
她抿了抿唇委婉提醒“師父這眼尾微微上揚一點會不會更像一些?”
秦世忠歎氣“都不知道六皇子本來長什麼樣
蘇燦瑤癟了癟嘴“皇宮裡難道就連一幅六皇子的畫像都沒有
嗎?
“這件事我也問過你趙叔,你趙叔說當年六皇子失蹤後,陛下和太後不知為何發生了劇烈的爭吵,太後一怒之下,命人把六皇子的畫像全都燒毀了,所以現如今一幅都沒有了。
蘇燦瑤微微詫異。
秦世忠歎息一聲:“彆說是六皇子了,我連皇上和太子都沒見過,一點依照都沒有,全憑想象畫的而已。
“那您何必答應呢?蘇燦瑤走過去磨墨,不滿的抿起嘴,“您明知道前麵是個水坑,還自己一腳踏進去,豈能不濕的鞋襪?
秦世忠筆下動作不停,“你趙叔跟我是多年的好友,我了解他的脾性,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會來找我的。
他蘸了蘸墨,笑了聲道:“不過是幅畫而已,頂多像你說的濕濕鞋襪。
蘇燦瑤看著心大的師父,隻能繼續磨墨,把墨汁磨得又順又滑,希望畫出來的畫能更流暢,皇上看到能順眼一些。
夜裡,蘇燦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師父會不會被問罪?
從趙榮平那日的話來看,乾豐帝這幾年脾氣大抵是不太好,也不知道會不會不小心觸怒乾豐帝。
蘇燦瑤側躺在床上,糾結的咬著指尖。
她明知道六皇子的真實長相,卻眼睜睜看著師父把畫錯的畫交上去,如果師父真的被問罪,她心裡肯定自責難安。
蘇燦瑤睡意全無,披著衣裳從拔步床上起身,握著燈台走到六合櫃旁,打開櫃門,從錦匣裡拿出那塊麒麟玉,在燈火下細看。
她想不起書裡更多的劇情,因此不知道裴元卿究竟是不是乾豐帝的親生子,但裴元卿肯定是太子的親弟弟,這一點毋庸置疑。
太子應該也很想念弟弟吧……畢竟是一母同胞。
如果太子能看到弟弟的畫像,心裡會不會好過一點?
蘇燦瑤握著手裡的麒麟玉,看著晃動的燭火,猶豫不決。
次日天朗氣清,裴元卿騎著馬去了書院,走前把海冬青送過來,讓蘇燦瑤幫忙照看。
蘇燦瑤見他麵色如常,看不出什麼端倪,也不知道昨夜他有沒有睡好。
裴元卿和蘇景毓不在家的日子,蘇燦瑤總是有些無聊。
她閒在屋子裡,就拿著肉條訓練海冬青,海東青小腦袋很聰明,跟著她的動作動來動去,引得她忍不住發笑。
蘇燦瑤把海冬青喂飽了,才把它放回籠子裡,將鳥籠掛到了長廊下。
她走到桌子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提起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其實她昨夜思考良久腦子裡就隱隱約約有個想法隻是不知道該不該那樣做。
蘇燦瑤想了一夜也沒想出結果索性就不想了按照自己的感覺抬筆畫了起來。
她以為過去那麼多年了自己應該早就不記得跟裴元卿初見時的樣子可如今回憶起來卻覺得清晰如昨日。
她先畫了漫天的風雪又畫了落雪的屋簷和鋪滿皚皚白雪的地麵兩人初遇那日的場景就這樣躍然於紙上。
當時匆匆一眼她卻覺得印象極深像刻在腦海裡一般。
她就這樣一筆一筆的畫了起來如同將當日的情形再現逐漸沉溺其中細細描繪裴元卿幼時的眉眼。
蘇燦瑤放下筆時天色已經暗了。
畫軸上是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孤零零的站在風雪中眉眼清冷頭上包著白布神色懨懨的。
待筆墨晾乾蘇燦瑤抬手輕輕撫了撫畫上六歲的裴元卿。
他那時剛經曆了那麼多從得知身世存疑到被父皇放棄再到離京的路上遭到刺殺他昏迷醒來遇到了陌生的蘇昶最後被帶到了陌生的家裡
彆人不知道裴元卿那年都經曆了什麼但是蘇燦瑤知道所以她格外珍惜現在這個會笑會生氣的裴元卿很高興他能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這樣的安穩日子被破壞。
……
豔陽高照青山書院裡一片熱鬨。
蹴鞠場上學子們分為兩組進行蹴鞠比賽。
場外站著的都是前來觀賽的人聲音喧囂無比的熱鬨。
裴元卿和蘇景毓站在蹴鞠場上身上都穿著短打額頭上戴著紅色發帶一邊熱身一邊不時往場外張望。
蔣文笙走過來拍了拍蘇景毓的肩膀“你們兩個一直看什麼呢?不會是我們妹妹要過來吧?”
“……”兩人斜眼望過去異口同聲說:“是我們妹妹!”
蔣文笙嘿嘿笑了兩聲“我們是什麼關係?你們妹妹就是我妹妹嘛。”
劉子煦站在旁邊看了看裴元卿和蘇景毓好奇問:“你們有個共同的妹妹啊?”
他記得裴元卿說過話本就是買給他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