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燦燦》全本免費閱讀
蘇府,水榭旁。
自從家裡建造了這個水榭,蘇燦瑤夏天就極喜歡待在這裡。
在大房和二房搬出去後,蘇府地方就寬廣了很多,蘇昶讓人修了水榭,又擴了池塘,還添置了不少園景,現在住起來比以前更舒服。
水榭旁的池子裡種滿了嬌豔的紅蓮,每到夏日爭相開放,景致美不勝收,坐在水榭裡既清涼又可以賞紅蓮,正適合熬過炎夏。
蘇燦瑤讓人在水榭通風的地方鋪上竹席,手裡捧著話本趴到竹席上,手邊放著用井水冰過的西瓜。
入夏悶熱,她穿的十分單薄,脖頸間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煙粉色的襦裙裹著微見玲瓏身子,披帛鬆鬆的搭在肩膀上。
微風拂過,簷下的風鈴搖晃作響,她開心的晃了晃腳丫。
坐在她腳邊看書的裴元卿:“……
裴元卿瞥了一眼她白嫩的腳趾,捏了捏眉心,“把襪子穿上。
蘇燦瑤翻著話本,頭也不抬道:“太熱了,不要。
裴元卿看著在眼前晃來晃去的雪白肌膚,額頭青筋直跳,語氣嚴肅了一些,“穿上。
蘇燦瑤狐疑抬頭,“你是覺得我腳臭嗎?可我一天洗幾次腳呢!
裴元卿閉了閉眼睛,疲憊的想,不但不臭,還帶著一股清淡的花香。
果然,蘇燦瑤不滿的喃喃道:“我每天都用玫瑰露泡腳,聽大夫說還有美白的功效呢。
裴元卿嗓音疲憊,“可我們男女有彆。
蘇燦瑤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疑惑不解,“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你在彆扭什麼。
小時候天氣冷,她都是直接把腳丫伸進裴元卿的衣襟裡取暖的。
裴元卿對上她純澈的眼眸,聲音有氣無力,“可我們現在長大了。
蘇燦瑤看了看自己的腳,“長大了又怎麼樣,難道我的腳還能長出花來?不還是那雙腳麼。
裴元卿一口氣噎住,憋的說不出話來。
他總不能說,你的腳是沒長出花來,但我心裡有東西在裡麵生根發芽,現在按捺不住的想開花了。
蘇燦瑤繼續看手裡的話本,撇撇嘴,不以為然道:“再說了,你在我心裡是男是女都一樣,反正都是我的元卿哥哥。
“……裴元卿感覺心口遭受了一記重拳。
這話他以前聽了會高興,現在聽後卻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不甘。
蘇燦瑤伸手拿了塊西瓜啃,然後就看裴元卿眼神極為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搖搖晃晃的往水榭外麵走,
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配上胳膊綁著的布帶,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蘇燦瑤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哥哥,我想吃槐葉冷淘。”
裴元卿腳步頓住,梗著脖子沒回頭,“讓府裡的廚子給你做。”
“府裡做的不好吃,我要吃玉鬆齋的。”蘇燦瑤吃了口西瓜,又理直氣壯地說:“你帶我去吃!”
“不去。”裴元卿撇開頭,“反正我在你心裡是男是女都一樣,那我陪不陪你去也都一樣。”
蘇燦瑤愣住,她的元卿哥哥會拒絕她???
蘇燦瑤腦袋嗡的一下就炸了,臉頰不自覺鼓了鼓,“你怎麼能不陪我去?你竟然不陪我去!你變了!裴元卿,你變了……唔!”
裴元卿走回去,捏住抬她碎碎念的嘴,“去。”
蘇燦瑤這才滿意了點,繼續啃手裡的西瓜。
裴元卿彎腰給她穿上鞋襪,然後把她拎了起來,“走吧!”
蘇燦瑤晃了晃繡鞋上拴著的小珍珠,滿意地彎起唇角,扔掉西瓜皮,跑過去抱住他沒受傷的那隻胳膊,“元卿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裴元卿感覺到她沒有防備的靠在他的胳膊上,動作微微滯了滯,心底隻想仰天長歎。
蘇燦瑤一蹦一跳的往前走,“我們先去畫春堂一趟,正好在玉鬆齋對麵,我好多天沒去了,再不去鋪子裡的夥計們估計都要不認識我了。”
裴元卿不敢低頭,隻好目不斜視的往前看。
兩人乘著馬車,一路來了畫春堂。
畫春堂裡賓客雖多卻很安靜,鋪子右邊的屋子裡放置著筆墨紙硯等物,售價都極為便宜,鋪子左邊的屋子裡裡掛著許多畫,都是書生放在這裡寄賣的,賣出去後畫春堂隻收一成銀子作為報酬,最後麵那間屋子裡放著許多書,分為男女兩區,想讀書又沒錢買或者不方便買回去的人,都可以在這裡看書。
蘇燦瑤當初開設這間畫春堂,就是為了幫這些讀書人,還有幫那些跟她誌趣相投喜歡作畫的人。
小時候外公跟她說過的話言猶在耳,所以她長大後就仔細盤算了一下,她名下的莊子和鋪子都有盈利,拿出來開設這間畫春堂綽綽有餘。
令她驚喜的是這間畫春堂不但沒賠錢,還能維持住收支平衡,偶爾還有剩餘,名聲越來越響。
因為畫春堂價錢公道又誠實可信,不少人都遠道而來寄賣畫作,其中還有不方便露麵的閨閣女子,蘇燦瑤在這裡結識到了很多誌趣相投的朋友。
門前放了兩盆幽蘭,蘇燦瑤拉著裴元卿在門口
停下看了看花,然後才抬腳走進去。
祁烈站在對麵玉鬆齋的閣樓上,兩眼通紅的盯著裴元卿,目送著他走進了對麵的畫春堂。
哪怕過去那麼多年,他也能一眼認出來,裴元卿就是他的弟弟祁粲!
祁烈雙眸發紅,心臟不受控製地快速跳動起來,他雙手扶在欄杆上,手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
粲兒長高了,小時候的三頭身長成了如今的七尺男兒,一身武藝傍身,不但能保護自己,還能保護他。
小時候都是他背弟弟,現在弟弟也能背他了,還背著他跑了那麼遠,已經是個徹徹底底的大人了。
祁烈越想越激動,既有種想哭的衝動又忍不住想笑,如果不是身邊還有趙榮平這個朝臣在,他簡直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粲兒還活著!他好好的長大了,這些年不但沒有吃太多苦,還成長得很出色,除了……
祁烈深吸了口氣,抖著聲音問:“他真是蘇家的‘童養婿’?
“應該是吧。趙榮平撓了撓頭,語氣帶著點不確定。
他不明白太子為何不辭辛苦的帶著一身傷趕過來,就隻是為了看那少年一眼,更不明白太子為何如此激動,這全然不像對一個普通恩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