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既然在京城,那麼這件事就很有可能是他指使的。
蘇景毓聲音沉下,用篤定的語氣試探道:“是蘇景耀派你們來的?”
幾名壯漢明顯慌了一瞬,紛紛看向為首的那個,那人怒目一瞪,掄著木棍就砸了過來,“廢話少說!兄弟們,上!”
蘇景毓靈活的閃過身,木棍砸在了馬車上,斷成兩截。
車夫嚇得躲到一旁,麵色蒼白,捂著頭瑟瑟發抖。
“讓開。”秦詩蘿一把推開蘇景毓,抽出新買的皮鞭就跳下了馬車,朝前麵的壯漢揮了過去,頭也不回答道:“你先走。”
蘇景毓當然不肯,他哪裡能把她一個女子留下,獨自麵對幾個壯漢,他毫不猶豫的就想跳下馬車。
秦詩蘿皮鞭一甩,趁著幾個壯漢往後退的功夫,一鞭子甩在馬身上,麵色嚴肅道:“快走!彆耽誤了科舉!”
這些人的目的就是阻礙蘇景毓去參加科舉,蘇景毓留下才是著了他們的道。
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蘇景毓那雙手是拿筆的,誰也不能阻止他去參加科舉。
馬匹被鞭子抽打,不受控製的往前衝去,發瘋一般朝著巷口狂奔。
蘇景毓坐在顛簸的馬車裡咬牙怒喊:“秦詩蘿!你彆衝動!”
秦詩蘿揮舞著皮鞭,阻擋住幾個想追上去的壯漢,聞言動作沒有絲毫停滯。
車夫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他是他們在京城臨時雇傭的,遇到危險當然就拋下他們不管。
秦詩蘿心中暗自思襯,
隻要拖住這些人的腳步待他們追不上蘇景毓她就可以尋個機會逃跑。
隻要天一亮街上的人多了這些人就不敢追她但想要拖到那個時候恐怕不容易。
可她沒想到隻過了眨眼的功夫蘇景毓就跑了回來。
他灰頭土臉的舉著一塊在巷口撿來的石頭砸到其中一名壯漢身上抬頭對秦詩蘿道:“要走一起走!”
“……笨!”秦詩蘿看了一眼天色手裡的皮鞭甩得愈發的快了。
他們必須速戰速決才能趕上科考的時辰可他們隻有兩個人對方的人太多根本就來不及了!
其中兩名壯漢趁著她抽人的功夫一把撲過去按住她的皮鞭借著力氣把皮鞭從她手裡抽了出來。
秦詩蘿掌心火辣辣的疼心裡咯噔一聲。
她單靠雙拳跟這些人對打幾乎毫無勝算蘇景毓又隻會一些簡單的拳腳功夫根本打不過他們。
蘇景毓麵色沉下來把秦詩蘿擋在身後往後退腦中飛快思索著也許可以嘗試用銀子買通這些人至少不能連累秦詩蘿得讓他們放秦詩蘿離開。
這時候七八名護衛突然從後方跑了過來猶如天降一般朝著那幾名壯漢衝去邊跑邊喊:“蘇公子我們是裴公子派來保護您的您快去考場這裡有我們擋著!”
原來裴元卿離開前就安排好了護衛讓他們暗中保護。
裴元卿得知尹青青被抓時卻不見蘇景耀的身影知道他逃過一劫就猜到蘇景耀也許會出來鬨事所以沒讓護衛打草驚蛇隻讓護衛躲在暗處想把蘇景耀引出來。
沒想到蘇景耀卻沒有親自動手而是花錢雇了幫凶。
護衛們剛才不敢靠得太近怕打草驚蛇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馬車後麵這一片巷子多天色又暗他們一時走岔了路才到的遲了須臾不過幸好及時趕上了。
戰況幾乎瞬間扭轉那幾個壯漢雖然長得人高馬大卻完全不是護衛們的對手。
蘇景毓懸著的一顆心落了肚來不及思考裴元卿從哪裡找來這麼多護衛
他不敢耽擱邊跑邊喊:“多謝各位兄弟了!蘇某日後再親自道謝!”
他看得出來這些護衛都身手了得打敗那幾名壯漢完全不成問題。
兩人跑到巷口上了的停在巷口的馬車。
巷子裡都是拳腳相擊的聲音不時傳來壯漢們的痛呼聲一聽就無比慘烈。
蘇景毓親自駕馬車衝向考場幸好清晨路上人少
沒有人再出來阻擋他,一路暢通無阻。
兩人緊趕慢趕的,總算是及時趕上了。
考場前都是趕考的書生。
蘇景毓停下馬車,拿著趕考用的東西馬不停蹄的衝向考場,在入口處停下,把需要檢查的東西交給守衛。
他氣喘籲籲的回過頭。
朝陽初升。
秦詩蘿站在馬車前不斷朝他招手,臉上帶著興奮又燦爛的笑容。
蘇景毓晃了下神,輕輕笑了笑,衝她微微頷首,步履堅定的走進了考場內。
……
蘇府。
裴元卿端著湯藥進門,見蘇燦瑤赤腳踩在地上,正站在窗邊朝著窗外張望,不由皺了皺眉。
雖然蘇燦瑤床邊鋪著羊絨毯,踩上去軟綿綿的,但現在還沒有入春,清晨很是寒涼,她光著腳下地,容易受了涼氣。
裴元卿放下湯藥,大步走過去,將她攔腰抱回拔步床上,沉聲道:“風寒未愈,不許胡鬨。”
蘇燦瑤坐在床邊,攏了攏披散的烏發,“我想看看什麼時辰了,哥哥這個時辰是不是都進考場了?”
裴元卿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應該已經開考了。”
蘇燦瑤不自覺有些緊張,手指輕輕抓著身下的絨墊。
裴元卿唇邊噙著一抹淡笑,在她頭頂揉了一下,“彆擔心,如無意外,你這個狀元妹妹是做定了,最低也能做個探花妹妹。”
蘇燦瑤更緊張了,一顆心提了起來。
她看了看窗外,壓低聲音問:“你怎麼這麼肯定?難道……你讓太子殿下給我哥哥泄題了?不行啊!寒門學子讀書不易,求的就是個公平,那種敗壞道德的事我們可不能做。”
裴元卿沉默片刻,無力道:“我隻是對阿兄的水平有信心。”
“……哦。”蘇燦瑤眼神遊移起來,抬手摸了摸額頭,懷疑自己還在發燒。
她怎麼會想到那麼離譜的方向?!
裴元卿把湯藥吹涼遞給她,“快點喝藥吧,不然人病著就容易胡思亂想。”
蘇燦瑤扁了扁嘴:“……”
她看著手裡冒著苦味的湯藥,忍不住皺眉,磨磨蹭蹭,半天一口都沒喝下去。
“我已經不燒了,我覺得我喝幾碗薑湯就能好,可以不用喝藥了。”
裴元卿從善如流的點點頭,“要不你再睡會兒,等你睡著了,我用昨晚給你喂藥的法子喂藥。”
蘇燦瑤臉頰一紅,仰著頭就把一碗湯藥喝下去,那速度、那架勢,也許再來一碗還能喝下去。
裴元卿忍笑往她嘴裡喂了顆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