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卿將酒盞放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到了這一刻他才有機會好好看看蘇燦瑤。
她穿著一身大紅喜裙,裙擺鋪展在床上,腰肢楚楚,色若春桃,嬌俏的麵龐比平時多了幾分嫵媚多情。
裴元卿忍不住情動,目光落在她飽滿的唇瓣上,一點點靠近,呼吸纏繞。
“……先彆親!”蘇燦瑤倏地抬手捂住他的唇。
裴元卿動作頓住,眼神恢複了兩分清明,嗓音微微沙啞地問:“怎麼了?”
“彆把唇脂親沒了。”蘇燦瑤捧住他的臉,把臉湊近,“快,多看幾眼,把我現在的樣子記住,我今天早上天還沒亮就起床上妝了,穿這身衣裳就花了將近一個時辰,能讓我這麼勞師動眾的打扮自己,此生恐怕就這一次了,你快些銘記於心,等七老八十的時候拿出來回憶一下。”
裴元卿:“……”
裴元卿看了一會兒,捧住她的臉頰,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口,“放心吧,這麼好看的小新娘,我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忘。”
蘇燦瑤耳根發燙,嘴硬道:“你彆看我臉頰好像很紅,那不是我害羞,是因為抹了胭脂。”
裴元卿手指在她臉上蹭了蹭,“這胭脂不但紅,還挺熱。”
“……”蘇燦瑤羞惱的推開他,坐到鏡子前拆鳳冠。
裴元卿走過去,望著鏡子裡的她舍不得移開眼睛,“我幫你拆。”
“好啊。”蘇燦瑤樂得做甩手掌櫃,拿著玉梳,輕輕梳著發梢。
裴元卿看著她滿頭的珠釵,有些無從下手,“這麼多,得多沉啊?”
蘇燦瑤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我脖子都累痛了。”
裴元卿抬手給她按了按後頸,實在不知道這鳳冠該從哪裡開始拆,隻好把侍女又喚了進來。
侍女服侍著蘇燦瑤拆掉發髻,脫掉一身繁複的喜服,然後帶著她去了隔壁的浴房沐浴。
這裡修了個白玉池,從山上引的天然溫泉水,隨時都有熱水可以用,白玉池內撒滿了花瓣,清香撲鼻。
蘇燦瑤浸泡到清水裡,溫熱的泉水順滑又舒適,一身疲憊瞬間散了不少,她足足泡了半個時辰才從水中起身,換上宮中繡娘為婚禮一齊準備的寢衣。
裴元卿斜倚在床邊,醒了醒酒。
蘇燦瑤推門走回來,他下意識看了過去。
蘇燦瑤身穿粉色的薄紗裙,露出了精致的鎖骨和胸前的一片雪白,烏發挽在腦後,隻用一根鬆鬆的發帶綁著,身上的薄紗浸潤在清冷的月光下,襯得肌膚如羊脂般白皙細膩,纖腰盈盈,腰間束著蝴蝶掛墜,走動間輕輕搖晃,裙擺上繡著大片的粉色芙蓉,鑲著銀絲,在月光下影影綽綽。
裴元卿眸色微深,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蘇燦瑤臉頰紅了紅,低著頭不好意思去看他,她也沒想到這身寢衣會是這幅樣子,一時之間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才好,趕緊坐到了妝奩前。
她紅著麵龐,發梢上還滴著水珠,更襯得整個人如同出水芙蓉般,嬌嫩的花瓣上帶著晶瑩的露珠,含苞待放。
裴元卿手裡端著茶盞,卻像忘了喝一樣,目光跟著她轉來轉去,如影隨形,眼睛都快長到她身上了。
那目光太過灼熱,存在感極強,屋裡伺候的小丫鬟們忍不住跟著紅了臉。
王爺目不轉睛的盯著王妃看呢!
蘇燦瑤坐在妝奩前,透過雕花鏡又羞又惱地瞪了裴元卿一眼,嬌聲道:“你不許看我。”
裴元卿好不容易才把目光收了回來,清了下嗓子,站起身道:“我去沐浴。”
蘇燦瑤握著手裡的玉梳不說話,待他走出去,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抬頭望向鏡子,這次明明沒有抹胭脂,臉頰卻反而更紅了。
蘇燦瑤讓侍女把支摘窗打開,臉上
的熱度才一點點消下去。
裴元卿沐浴回來,也換上了一身淺色寢衣。
他推門走進來,妝奩前已經沒有人了,侍女們也都退了出去,屋子裡靜悄悄的,
裴元卿目光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看到床榻上鼓了一塊。
裴元卿抬腳走過去,大紅的喜榻上,蘇燦瑤趴在被子裡,襯得肌膚欺霜賽雪,白嫩的雙腳從被子裡露出來,心情愉悅的搖晃著,手裡捧著一本書,正盯著封皮在看,眼神十分期待。
裴元卿:“……?”
蘇燦瑤看到他,眼睛亮晶晶的坐了起來,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笑容分外燦爛道:“快過來,今日是我們的大婚之日,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有做。”
裴元卿呼吸一瞬間紊亂,心頭驀然一片火熱,他喉嚨動了一下,爬到床上,坐到了蘇燦瑤旁邊。
蘇燦瑤朝他笑了笑,神秘兮兮的把那本書拿了出來,輕輕拍了拍道:“嬤嬤給我的,說是成婚的人都得看。”
裴元卿看著她清澈得毫無雜質的眼睛,愣了一瞬,又低頭看向她手裡晃來晃去的避火圖,陷入一陣無聲沉默。
蘇燦瑤拉了他一下,隱含興奮道:“我剛才一直忍著,就等著跟你一塊看呢。”
裴元卿麵無表情的又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本避火圖,心累道:“表哥也給我了。”
“你也有?”蘇燦瑤拉著他躺下,歡喜道:“那我們兩本一起看。”
裴元卿看著她欲言又止。
蘇燦瑤興致勃勃的翻開手裡的書,發現裡麵畫著兩個小人,不由笑了起來,“原來是畫冊,我喜歡。”
裴元卿:“……”不,你不喜歡。
蘇燦瑤靠在裴元卿的肩膀上看了一會兒,眉心忍不住蹙了起來。
“這是在做什麼……我怎麼看不明白,難道應該倒著看?”
“為什麼要這樣?好奇怪!”
“那種位置是可以碰的嗎?怎麼會有這種畫!”
……
蘇燦瑤不理解,蘇燦瑤大受震撼。
她趴在大紅錦被上,莫名覺得臉頰發燙,用餘光偷偷瞟了瞟旁邊的裴元卿。
裴元卿半垂著眸子,看不出什麼情緒。
蘇燦瑤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握著避火圖的手指微微變僵。
原來新婚夜需要看的是這種東西?!
屋子裡安靜了片刻,隻有喜燭不時隨著吹進屋的微風輕輕晃動。
蘇燦瑤扔掉手裡的避火圖,故作自然的翻了個身躺在床上,繃著小臉說:“不看了,
我們聊聊天吧。”
裴元卿也翻過身,嗓音微啞問:“聊什麼?”
蘇燦瑤興奮勁過了,現在才想起問:“他們今晚灌你喝酒了嗎?”
裴元卿把她攬進懷裡,“還行,一開始皇兄坐在我旁邊,他們不敢過來敬酒。”
乾豐帝和祁烈雖然沒有亮明身份,但是能讓裴元卿跪拜高堂的,除了乾豐帝還能是誰?喜宴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安靜極了,後來酒意上頭才漸漸熱鬨起來。
“後來呢?”蘇燦瑤問。
“後來皇兄送父皇回去休息,他們離開後大家才開始灌我喝酒,其中就屬蔣文笙和劉子煦敬的最多,兄長幫我擋了一些,如果不是兄長,他們還要拉著我繼續喝呢。”
蘇燦瑤枕著他的胳膊,笑道:“蔣文笙平時酒壺不離手的,一看就是個能喝的,沒想到劉子煦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竟然也會喝酒,還這麼能喝。”
裴元卿揉了下她的耳珠,“他那叫借酒消愁。”
蘇燦瑤‘唔’了一聲,裝糊塗道:“他愁什麼,是明年要去參加科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