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昔月話鋒一轉,“再說了,今日是杳杳的百日宴,你們都是她的親人,難道還能把這樣的日子忘了不成?何況,如今明遷不在,我既要照顧女兒,又要操辦宴席,從早忙到晚,連口水都沒顧上喝,一家人又何須請來請去呢……難道你們沒把我當做一家人嗎?”
周圍的人紛紛點頭,看向老太太和其他兩房人的目光都變了變,大家同在一府住著,本就是一家人,如今蘇明遷不在,沈昔月一個人諸多不易,本就忙得不可開交,他們不說幫忙就算了,竟然還等著人去請!
老太太趕緊笑了笑,對沈昔月道:“我怎麼可能沒把你當做一家人呢!三媳婦,你千萬不要多想。”
知府夫人忍不住搖頭,對竇如華和孔宜道:“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如今蘇老爺和蘇三爺都不在家,三夫人一個人既要照顧幼女,又要管著三房雜事,你們兩個做嫂嫂的該早些過來幫忙才對。”
竇如華麵色訕訕,卻不敢辯駁,勉強笑著應道:“是我們思慮不周,隻是……”
她求助的望向老太太,老太太立即揉了揉太陽穴,歎息道:“怪我,我最近身子不舒服,早上起來容易犯頭疾,兩個媳婦素來孝順,日日都早早來給我請安,因此今早也一直在我身邊照顧,沒來得及過來幫忙,不像三兒媳,平時不用來給我請安……”
沈昔月聽出她話中的暗示,趕緊接過話茬道:“之前兒媳在孕中因為思慮過度傷了身子,大夫叮囑兒媳要好好休養,因此父親才免了兒媳早起問安,如果母親覺得大嫂和二嫂照顧您力有不逮,那麼兒媳從明日起,繼續日日去給您請安,像以前一樣,寅時過去,親自伺候您起床洗漱,再去小廚房裡站著給您燉燕窩粥,然後伺候著您吃早膳,再到佛堂跪一個時辰,為您念經祈福……”
周圍人一聽,不由露出詫異的神色。
這哪裡是問安,分明是老太太找借口讓沈昔月站規矩!彆說是剛生完孩子的女子,就算是身體強壯的女子也經不住這麼日日折騰啊!
沈家人紛紛變了臉色,看向老太太的目光變得冰冷憤恨起來,沈昔月回家向來隻挑好的說,從來沒跟他們提起過此事,他們現在才知道老太太竟然這般惡毒!
幸好這蘇府的老爺子還算明事理,直接免了沈昔月問安,不然老太太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呢!
老太太神色頓時慌亂起來,連忙開口打斷沈昔月的話,一把握住沈昔月的手,親親熱熱道:“三媳婦,你身子弱,剛生完孩子不久,正該好好養身體,我哪裡舍得讓你來給我請安?你就像我的親生女兒一樣,我疼你都來不及呢!”
沈昔月臉上笑容不變,“兒媳知道,您不止疼我,還很疼杳杳呢!不然前幾日也不會把我叫過去,跟我商量杳杳的百日宴,母親,您看這百日宴辦的如何?”
老太太嘴角抽搐,即使心裡百般不願意,臉上還是擠出笑容,裝作和和氣氣的模樣。
“你辦事一向周到,我最是放心,隻是該辦的再隆重一些才好,杳杳是咱們府裡的寶貝金疙瘩,絕不能委屈了她!”
反正不是從府裡拿銀子,她才不心疼呢!
沈昔月嘴角一彎,從紅丹手裡接過賬本,笑盈盈道:“母親,您是家中主母,兒媳哪敢越過您私自做主,這是賬本,置辦這場百日宴的支出都在這裡,兒媳就等著您點頭才敢去帳房支銀子呢,您若是覺得委屈了杳杳,我就讓人再給杳杳置辦些玉如意、金鎖、首飾等物,圖個吉利,全憑您做主。”
既然他們非要找她的不自在,又想來搶功掙臉麵,那她就不客氣了。
老太太嘴角笑容徹底僵住,直到周圍的人奇怪的望過來,她才伸手把賬本接了過去,一看之下不由火冒三丈,她讓沈昔月一切從簡,結果沈昔月卻是風光大辦,樣樣都是好的精的貴的,一點也不肯委屈了那個臭丫頭!
她攥緊手裡的賬本,捏得指骨發白,偏偏頂著眾人的目光,她隻能繼續維持臉上的笑容,在人前故作大方。
“那就再給杳杳添一對玉如意,一套紅瑪瑙首飾,金銀長命鎖各一個,再來兩個小金鐲子……她還小,現在用不上就給她放到私庫裡,以後留著做嫁妝。”
與其讓沈昔月自己去買,還不如她來決定買什麼,不然還不知道沈昔月能買些什麼回來!
“好嘞!兒媳婦都聽您的!”沈昔月笑容爽朗地應下來。
她本來沒指望府裡掏銀子,現在卻改主意了,既然他們自己湊過來,那她不要白不要!反正蘇府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現在三房前途未卜,多些銀子才好傍身!
竇如華在旁邊聽著,快把一口銀牙咬碎了,她兒子智哥兒的百日宴都沒有這麼風光,更沒有這麼多好東西!
她努力壓下怒火,看向一旁的知府夫人,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這裡有不少平時難得能見到的貴人,她得抓緊機會拉攏關係。
她深吸一口氣,正想開口,就見孔宜上前一步,笑容大方道:“夫人,今日您能得空過來,是我們蘇府的榮幸,有時間我們定當去您府上拜訪您和知府大人。”
竇如華失了先機,不由惱怒地看了孔宜一眼,隻能趁機恭維老太太,討兩分好來。
她刻意壓低聲音道:“母親,現在父親不在,這府裡您最大,知府夫人親自跑這一趟能是為了誰?當然是衝著您的顏麵,恐怕是弟妹假借您的名義邀請的,您是蘇府的當家主母,身份尊貴,就連知府家的都得給您幾分顏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