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四.3(1 / 2)

千裡同風 江一水 5406 字 3個月前

宮中大宴眾臣來往的禮單向來都是交由皇後身邊的女官整理,然後再交由皇後過目,才送入庫府中。聽聞鐘離然這般提議,向來嫌麻煩的顧思源遲疑道:“禮單不是交由藍采整理嗎?”

鐘離然看了她一眼,抬手捧住了她的臉頰,使勁揉了揉,皺眉道:“你怎麼就這麼懶呢。”

顧思源在她掌下哼哼唧唧吐了幾個字,應得理直氣壯:“我這叫各司其職。”鐘離然才不理她,伸手拍拍她,下令讓女官將禮單送了過來。

東西都送到了,顧思源倒也不好再推辭,隻得讓侍女抬了一張矮桌放在龍床上,擺上了筆墨紙硯。

矮桌上放了一盞油燈,葳蕤燈火前兩人並肩坐在了一起。鐘離然年幼,恰好能窩進顧思源懷裡。這時候她就不嫌熱了,靠在顧思源柔軟的懷抱中,美滋滋地清點禮單。

雖說是射柳宴,可到底還有一個皇後生辰宴的名頭在那裡,大臣們赴宴之時都會隨禮。除了珍寶之外,臣子們還會隨禮贈送銀兩。

鐘離然看著禮單,細細地告訴顧思源這些珍寶應該歸入何處,又仔仔細細地算了白銀黃金的數額,這才說道:“珍寶都入你的私庫,日後好打賞人。這些黃白之物,我們三七分如何?你三,朕七。”

顧思源垂眸看著這孩子興奮的模樣,笑笑道:“都隨陛下。”如此一來,射柳宴一事算是正式落幕了。

初秋過後,太陽一日比一日猛烈,直熱得人受不了。原本就極度喜陰的顧思源越發不愛出門,除了早起給太皇太後請安外,幾乎是整日都賴在有冰鑒的宸宮中。

鐘離然見她如此悠哉,就給了她一些簡單的奏章查看。顧思源看完奏章之後,就會看書。這時鐘離然就換著花樣折騰她,例如明明有伺候筆墨的侍人卻偏偏讓她磨墨。顧思源寵著她,都一一照做了。

這一日,兩人將桌案搬到了宸宮內殿,脫掉了外袍坐在地上的蒲團上批複奏章。侍女們皆候在外殿,不敢入殿打擾。兩人忙到一半,忽有侍女來報,說是鐘離岱的道童攜禮朝見陛下。

鐘離然早些時日就得到鐘離岱的來訪書信,聞說她的道童前來,匆忙係了外袍從內殿中走出來。顧思源緊隨其後,兩人一同迎接了攜禮而來的道童。

說是道童,卻也不對。那是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年約二十五六歲,容貌端莊,瞧著很是成熟穩重。

鐘離然從未在鐘離岱那處見過她,心生警惕,將顧思源護在了身後,板著小臉道:“你就是來給姑祖母送東西入宮的道人,名叫什麼?”

她踱步到那女子身前的主位,拉著顧思源一同坐下。道人躬身行了一禮,言道:“拜見陛下,拜見皇後。小道良夏,是師父的關門弟子,此番前來正是替師父獻禮陛下的。”

這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很有風骨。鐘離然想了想,問道:“你是那個在後山嶙峋山地替姑祖母種植苞穀的弟子?”

良夏拱手,點點頭道:“正是在下。”

鐘離然恍然大悟,倒是將此人與鐘離岱書信中的描述對上了。於是笑笑,說道:“良道長辛苦了,不知那山上的苞穀如何了?”

良夏應道:“回陛下,山頂那批長勢稍遜地裡那批,但收成也還不錯。從入春到現在,山頂一共分種了三批,三批又按照撒種密集,肥力等對照種植,得出了較為可靠的數據。”

這些鐘離然聽得模模糊糊地,她點點頭,聽良夏解釋了一番對照種植後,這種苞穀能在楚國種植,且產量尚可的結論。

鐘離然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那良道長覺得這些苞穀能在燕州嶙峋貧瘠之地,與瀾州寧州等高寒之地種植嗎?”

良夏拱手行了一禮,言道:“回陛下,這幾處,尚需證據支持。但目前來看,此類作物可在我楚國推廣。”

近十年來,楚國糧食作物產量大不如前,尤其是燕州等貧瘠之地,原本就不適合稻穀栽種的地方更是產量底下。鐘離然之所以這麼摳門,就是為了節省些銀錢,用以保證民生。

若是這外來作物真能種植,無論多少,於燕州等地都是福音。

於是鐘離然欣然道:“此乃我楚國福音,還請良道長給姑祖母帶個話,朕還需要一些可靠的證據,才能推行此事。”

良夏講話帶到,又得了鐘離然一番獎賞後,才無悲無喜地離去。

鐘離然雖然早就得了這消息,可如今聽良夏細細說來,還是免不了有些興奮。她年紀雖小,可養氣的功夫卻比一般人好得多。饒是如此,回了內殿脫下外袍後,鐘離然臉上卻難忍喜色。

顧思源見她這麼高興,心裡也迷迷糊糊地明白了她要做什麼。她取過桌麵上鐘離岱送來的書信,自顧自地翻開,總算是明白了這“苞穀”的食用之途。

於是她坐下來,與鐘離然說道:“姑祖母送了三車苞穀入宮,陛下要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