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見她不是低頭跟在大舅母身後,就是大家吃飯的時候她站在一旁伺候,說是姨娘倒更像是家中的丫鬟。
也不怎麼梳妝打扮,總是淨著一張臉盤著發髻低眉順目謹小慎微。但即便這樣,小小的孟半煙也覺得杏姨娘長得很美。
有這樣一個出身,王蒼即便從小就養在王大舅和大舅母身邊,性子還是免不了更內斂些。
從小家裡人和醫館的人對他也多少帶有幾分微妙,隻有孟半煙是個好顏色看臉的,從小就跟這個比自己大不少的表哥關係不錯。
“你當心些,這可不是外頭由著你的性子來。”藥童帶著丫鬟出去熱酒準備擦身子,王蒼拉著表妹半俯身小聲叮囑。
“放心,我就看看。住我隔壁半年多硬是沒見過長什麼模樣,像話嗎。”
孟半煙笑著伸出手指朝上發誓,一副賴唧唧的樣子看得王蒼沒了脾氣,隻能稀裡糊塗就依了她。
兄妹兩個壓著嗓子在屏風外說話,原以為病迷糊了的人卻是醒著的。
武承安祖上有爵位,他爹武靖是嫡次子,大哥次一等襲爵守著如今的安寧伯府過活,武靖早早從伯府分家出來另過。
武靖在戶部左侍郎的位子上已然坐了六年,眼看著做尚書進內閣也是十拿九穩的事兒,算得上朝中頂顯赫的少壯派。
武承安是家中嫡長子,從生下來便比尋常孩子體弱,母親孫嫻心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好不容易把孩子養大,卻又在婚姻一事上栽了跟頭。
第一次說親是在武承安十四歲那年,想著兒子身體不好早點把親事定下來,好歹能留給後。
誰知定親第二年,那女子竟一病不起死了。要知道武承安病病殃殃這麼多年,都還活得好好的呢。
之後等了兩年,等到武承安十七歲,武靖和孫嫻心又張羅著定下第二門親事。
這次倒是沒死人,但人家孩子是個烈性子,不願意嫁給武承安這麼個病秧子。
聽說在家又吵又鬨幾乎要出人命,最後還是武承安不願意勉強人家,瞞著爹娘讓奴仆把自己背出門去人家家裡退了婚。
經那一事之後,武家再不敢輕易給兒子替成親的事,怕結怨也怕再傷著兒子。
轉眼又是好幾年,武承安都二十四了還沒成家。就這麼病懨懨的養著,孫嫻心生怕兒子被女人掏空身子,房裡連個通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