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莊手握操縱杆,麵色蒼白地盯著前方海麵。雲拓和褚涯進入駕駛艙，雲拓直接道：“郝莊，我們進入了龍盤峽區域,現在能將船隻掉頭嗎？”
郝莊聲音都發著顫：“船被暗流帶著,正朝著龍盤峽的峽穀去了，我沒有辦法操控船隻,不管是操縱杆還是舵輪都不行。難怪那些青噬鯊都退了,它們也懼怕暗流。”
船隻被暗流攜卷著飛速往前,龍盤峽清晰地出現在眼前。這與其說是兩座島嶼,不如說是兩座聳立在海麵上的高山,山間有一條幽深峽穀，湍急水流灌入峽穀之中。
而那峽穀像是一塊巨大的吸鐵石,又像是一隻張開大嘴的巨獸,貨輪被水流攜卷著快速衝了進去。
“現在能讓人撤離貨輪嗎？”站在褚涯身後的陳榕急聲問。
褚涯道：“不行的，貨輪速度太快，小艇丟下去就會被卷到船底，而且這暗流太疾，我們這樣載重的大船都能帶走，更彆說救生艇。”
貨輪很快便進入了峽穀,被湍急水流攜裹著一路往前。峽穀裡並不狹窄,但光線被左右山峰擋住,海水呈現出極深的濃色。
郝莊在此時突然道：“現在船舵能控製船隻了。”他抬頭看了眼前方儀表盤：“但數據都是亂的，這裡麵有磁場乾擾了電子設備，包括定位和水下探測。”
“應該就是因為磁場讓探測儀失效,而水下有暗流形成的漩渦，所以很多船隻在進入峽穀後失蹤。”雲拓略一思忖，“陳管理長讓所有人來甲板上,不要呆在艙房，如果發生什麼突發狀況，來甲板上更好撤。郝莊，你讓哨兵們放出精神力去水下查探暗流情況，我來掌控船隻。”
雲拓的沉著讓大家稍微安穩了些，不再那麼慌亂，趕緊去做各自被分配的事。
“沈蜷蜷，你快進來。”沈蜷蜷一直站在駕駛艙門口，褚涯見他滿臉驚慌地看著自己，便拍了下艙壁上的鐵杆：“來抱著，就像你剛才那樣，不管船怎麼顛簸都不要鬆手。”
待沈蜷蜷抱好鐵杆，褚涯又低聲吩咐，黑狼和布偶熊便站在了他的身旁。
“照顧好他。”褚涯分彆揉了兩隻量子獸的頭。
“嗷。”
“吼。”
“沈喵喵，你彆出去。”
“我不會出去，我就在艙門口。”
雲拓頭也不回地道：“蜷哥彆怕，雲拓哥在這兒。”
“我不怕的，我就是怕哥哥掉到水裡。沈喵喵你站穩一點，彆掉下去了。”
“我知道的。”
“你那個腳往後退一點……再退一點……”
褚涯在沈蜷蜷的指揮下站在艙門前，聽見郝莊的命令，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哨兵便將精神力探入了海裡。
褚涯的精神力剛進入水中，便突然遇到了極大的衝擊，整條精神力不受控製地在水中震蕩，如同入水的糖絲，竟在飛快地溶解消散。他連忙放出更多的精神力，將它們擰成粗粗的一束。
“郝中尉，我的精神力剛進
去就沒了。”
“我的也沒了。”
雲拓扶著船舵回道：“我記得這片水域裡含有锛棱冰，那是一種可以對抗精神力的物質，軍隊的防精神力攻擊頭盔上麵就有這種塗層。你們的精神力會被水裡的锛棱冰消融，如果沒辦法——”
“可以的，我可以探測。”褚涯突然出聲，“這水裡的確有很多暗流，還互相交錯，形成大大小小的漩渦。前方三百米左邊有個十米直徑的大漩渦，你將船靠右一點就行。”
他現在正往水下釋放精神力，讓它們在被消融時也不停地彙入。隻是這精神力被溶解得太快，必須要源源不斷地大量釋放。
“我需要向導梳理。”
沈蜷蜷一直在豎起耳朵聽，褚涯話音剛落，他的精神力就衝入了褚涯的精神域：“我來了，我在給你梳。”接著又得意地道：“我就等著呐，我還不知道你嗎？”
沈蜷蜷一邊梳理一邊朝著門外喊：“有些厚臉皮啊，我就不說他是誰了，反正他自己清楚，不要偷偷地就去沈喵喵那裡，隻要被我發現了，就要把他打一頓再踢出去！聽見了嗎？”
沈蜷蜷眼睛盯著艙門外，正在掌舵的雲拓頭也不回地道：“聽見了。”
“我沒說你，我說的是上次遇到的一個厚臉皮。”
“……嗯。”
學生們都已經出了船艙，既茫然又緊張地站在甲板上，被十幾隻量子獸和管理們圍在了中間。
士兵扔來一大捆繩索：“等會兒船不穩，當心會被甩出去，用繩子把每個人都連起來，十個人一組，快快快。”
管理們趕緊將繩索係在學生和自己腰間。
“你們會遊泳吧？”士兵又問。
管理們麵麵相覷。
“他們都來自艾薩拉特區，哪來的海和河流學遊泳？”另一名士兵道。
士兵扯著嗓子喊：“陳瑜，他們不會遊泳，你們快過來，每個人帶一隊。”
“是！”
正在忙碌的水手匆匆過來，撿起繩子一端往自己腰上纏。每一根繩上的一串人為一隊，水手們還要接著做事，身後一串人便也或走或站，一直緊跟著他們。
“前方400米右側靠中有個暗流形成的漩渦，直徑約莫10米，水麵上看不出來，你要將船靠著左側山壁才能通過。”
褚涯的聲音從艙門口傳入，雲拓回道：“收到。”
黑狼緊遵褚涯的叮囑，始終守在沈蜷蜷身旁，警惕地四處打量。它目光落在旁邊的一台儀器上，對那些閃爍的紅綠燈很是好奇，見沒人注意到，便抬起一隻爪子去觸碰其中一盞小燈。
啪！
它的爪子被布偶熊拍掉，接著又將那爪子抬起來，一團乾絡罩上去唰唰地擦。
“前方400米，左側有漩渦，460米處，右側有漩渦，皆是直徑10米左右。”
“收到。”
在褚涯的提示下，雲拓先是轉舵靠右，在經過第一個漩渦後立即左旋25度，大副跟著
啪啪啪按下一排按鍵，急速行進的貨輪便驚險地擦著第二個漩渦繼續往前。
整艘船的人都安靜下來，學生沉默地站在大雨中，哪怕被雨水打得睜不開眼，也沒有一個人出聲。郝莊和士兵也安靜地聽著褚涯和雲拓的對話，屏息凝神等著下一步指令。
郝莊轉頭看了眼甲板，低聲問士兵：“救生衣不夠嗎？好多孩子都沒穿。”
“對，隻有五十件，隻能讓最小的那些孩子穿著。”
郝莊想要說什麼，士兵又道：“其實……如果船真出事了，穿什麼都不行。”
郝莊伸手抹掉額頭上的雨水和汗水：“彆說那些不吉利的話，我們肯定能成功。”
“對，我們肯定能成功。”
褚涯的精神力一直往前，仔細探測著那些暗流和礁石。他在擦過一片紅色珊瑚從時，覺得那顏色鮮豔，沈蜷蜷應該會很喜歡，便分出一縷精神力掰下手掌大的一塊，丟到了船上。
“給你們一個好玩的寶貝。”褚涯撿起珊瑚又拋進了駕駛艙。
沈蜷蜷正在專心梳理褚涯的精神域，看見那塊躺在地板上的殷紅珊瑚，驚喜地哇了一聲，彎腰便去撿。
但他的手還沒碰著，另一隻圓乎乎的白手掌卻搶在他之前，將那塊珊瑚給抓了起來。
沈蜷蜷愣了一瞬：“褚寶龍，那是哥哥給我的寶貝！”
布偶熊抱著珊瑚轉過身，用後背對著他。
沈蜷蜷去掰它的肩膀，又繞到它身前去奪：“這是我的寶貝，是我的，是沈喵喵給我的！”
布偶熊將珊瑚摟得很緊，任憑沈蜷蜷怎麼去奪也不鬆，還側頭張嘴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沈蜷蜷收回手，看著手背上的兩排牙印，嘴巴一癟：“哇……”
褚涯在外麵問：“怎麼哭起來了？”
雲拓頭也不回地道：“和褚寶龍打起來了。”
褚涯：“你們兩個不要——前方三百米左中有塊礁石，直徑約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