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霽比來時還要意外,原本以為這位老管家隻是腦子裡有淤血昏迷不醒,但顯然還有彆的病症。
他的視線落在老管家青黑的指尖,顯然已經解了大半,但狀況隻會更加不好。
衛殷靜靜瞧著床榻上的老者,聲音輕緩許多:“能救醒嗎?”
雖說是問話,但景長霽先前已經立過生死狀,能救醒也要救,不能也得能。
景長霽上前,開始診脈並檢查各項情況,因為沒有現代的各種儀器在手,景長霽隻能憑借幾十年的經驗。
好在老管家雖說中毒,但身體狀況保持的很好,毒素也幾乎清楚殆儘,脈象平穩,他仔細檢查妥當,鬆口氣:“能。”
衛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什麼時候開始救?”
景長霽:“這也是臣子接下來要去做的,王爺放心,七日內臣子會尋到所需的藥,隻是……臣子這幾日需要外出,有些特殊的藥劑,需要臣子去私下聯係打點。”
他說這話時有點心虛,但他總不能說自己隻需救三個人即可,藥能自己出現?顯然不能,不僅不能這麼做,還不能暴露救治患者=有藥,他可不想當成怪物。
衛殷沒說話,一時間整個房間靜得出奇。
景長霽早就想到這一點:“王爺可以放心,臣子不會跑,臣子的兄長就留在王爺院內。臣子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不會不管兄長。加上要殺兄長的人沒尋到,勞煩王爺給派兩個身手好的隨身跟著,也能監督臣子行蹤。”
衛殷:“你倒是把每一步算的一清二楚。”
景長霽隻能笑了笑,沉默以對。
誰又不想好好活著?不過是形勢所迫罷了。
好在衛殷也沒刁難,依然點了先前那兩個身手不錯的侍從跟著,並另派了暗衛,藏在暗處留住景長霽的命。
至少救醒老管家之前,景長霽不能出事,甚至傷也不能傷到,萬一受了傷耽誤治療,唯他們是問。
衛殷派暗衛的事也沒瞞著景長霽。
景長霽歎息一聲:“王爺覺得有必要,臣子無所謂。”
衛殷卻是淡定開口:“畢竟是本王‘看重’的人,磕到碰到傷到,本王都會心疼不是?”咬的極重的兩個字,怎麼聽都帶著一股子意味深長。
景長霽想到那些坊間傳聞,原本無所謂,但此刻麵對正主,渾身也不自在起來,低咳一聲,隨便應了兩句,隻當沒聽懂衛殷話裡有話,拱手告辭。
景長霽直到回到前院才鬆口氣,麵對衛殷總有種壓迫感,讓他很是不自在。
因為接下來幾天要頻頻出府,景長霽先去見了兄長。
他到的時候景文惟正披著衣服坐在桌前寫著什麼,邊寫邊掩唇輕咳,雖說傷口複原的極好,但這才過了幾日,麵色依然憔悴蒼白。
“大哥,你怎麼起來了?”景長霽上前將他手中的狼毫筆拿了回來,眉頭緊蹙。
景文惟精神頭還算不錯,聞言溫和笑道:“我身體已經沒事,不礙事,這事因我而起,我總不能什麼都不乾。”
這些時日瞧著二弟這般辛苦,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前幾日是真的起不來,但今日覺得精神好了不少,也想幫點什麼。
他仔細把二弟說過的猜測翻來覆去的想,可依然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無意間得罪了什麼人或者窺探到什麼讓人動了殺意。
但他想不起來,卻是能將被冤枉之前發生的所有事一一寫出來。
他覺得沒什麼的,也許二弟能看出些端倪說不定。
景文惟說著把已經寫好的幾張紙遞到景長霽麵前:“二弟,這是我從春獵那天往前推的幾日能想起來的事都記了下來,我稍後繼續再往前寫出來,你瞧瞧目前這些可有用?”
景長霽知道自己勸不動兄長,他每天都會過來替兄長檢查身體,隻要好好恢複不會再出問題。
兄長一個人這麼待著,讓他做些什麼也好。
景長霽將這幾張宣紙收好放入懷中,把等下要出府的事和景文惟說了。
景文惟知道這事不解決,他們兄弟兩個一直會暴露在危險中,也沒阻攔:“在外多加小心,萬事以安危為主。”
景長霽安撫道:“大哥放心,王爺心善,給我派了兩個很厲害的侍從,能保護我的安全。”
景文惟這才放心,望著景長霽離開,才又繼續坐在桌前,把能記起的事無巨細都寫了出來,生怕錯過一星半點。
景長霽和兩個侍從上了馬車駛出王府,他說了一個地址,兩個侍從往京外趕。
景長霽則是趁著這段時間把先前塞進懷中的幾張宣紙拿出來,仔細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