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2 / 2)

景長霽張嘴想說什麼,到底想到剛剛衛殷的目光垂眼,輕輕點頭。

暗衛一直等景長霽回了房,將門從外鎖死後,一半的暗衛驀地踏進房門,這耽擱的功夫,房間裡的溫度再次驟升。

十幾個暗衛從腰間扯出玄鐵鎖鏈,熟練環環相扣拚接在一起,以暗衛統領為首,驀地上前,開始一層層將端坐在那裡的衛殷纏繞起來。

隻是隨著毒發,渾身血脈紋路毒性蔓延開,用內力封存壓著的另外一種克製的毒互相相生相克,強悍的內力讓衛殷原本隱藏的修為徹底爆發出來。

身形也在一瞬間改變,身高拔高一截,身體將原本寬鬆的衣袍瞬間撐緊,手臂因為內力青筋暴怒,鎖鏈瞬間嘩啦作響繃住仿佛要斷裂,卻在下一刻又被衛殷自己壓了回去。

如此反反複複無數次,兩批暗衛更替交換,直到天亮,兩種毒在血管中重新互相克製壓了下去,暗衛才無聲無息消失退下。

景長霽也同樣一夜未睡,他沒聽到隔壁的聲音,但細聽之下卻能聽到鐵鏈扯動的聲響。

他不用想也能猜到,尤其是衛殷當時明顯的不對勁,以及交替的兩種異狀,顯然是毒發時的不對勁。

從衛殷當時的反應,他體內至少有兩種毒,甚至毒性絕對不輕。

景長霽聽說有人會因為中毒無藥可解,隻能服下另外一種毒將另外一種毒壓下去,達到一種平衡點,導致暫時不會毒發,但也不是絕對。

因為這種越是厲害的毒越是平時壓抑著,爆發的時候才更加恐怖,顯然衛殷就是這種。

尤其是昨晚離開時看到的那些暗衛以及鎖鏈聲,看來是衛殷每次到了這個毒性爆發時會讓暗衛把他給鎖起來。

隻需要撐過去就行,而這種情況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

顯然成賢帝是知道衛殷身體不好體內有毒,所以故意這一晚把秦大夫給喊走,就是故意的。

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竟然是一國之君……不過想想太子,何嘗和他這位好父皇不是一丘之貉?

景長霽天亮了也沒出門,他不知道要怎麼麵對衛殷,本來想著是幫忙,誰知不僅忙幫不上,還差點耽誤事。

尤其是被自己窺見毒發時的模樣,衛殷應該也是暫時不想看到他的吧?

景長霽一直悶在房間直到一行人要啟程回京。

景長霽一夜沒睡臉色不太好,管家並不知道昨夜後來發生的事,還當他是聽說了那件事擔心自己會受到牽扯,安撫道:“二公子放心,這事既然李姑姑那邊說了與你無關,是北冥大皇子陷害你,如今那人被許少卿放走,自縊也是咎由自取,與二公子無關,你……”

“自縊?”景長霽一愣,皺眉偏頭去看,“你說許少卿許倚林自殺了?”

管家意識到自己多嘴了,趕緊拍了自己的嘴一下:“這……”

景長霽剛想繼續問,看到有人過來,最終還是沒多說什麼,抬步被迎著去了衛殷的轎子旁。

景長霽本來打算這次回京和管家乘坐一輛馬車,但因為許倚林的死想知道昨晚上被忘了的另外一件事,隻能硬著頭皮上了馬車。

等上了馬車,裡麵昏暗一片,與先前不太一樣,隱約能看到衛殷躺在裡側的軟榻上,身上蓋著毯子,無聲無息的,讓景長霽不自覺動作放輕了。

景長霽輕輕在最遠的地方落座,忍不住偷偷去看側身對著他閉眼歇息的衛殷。

隻能透過微弱的光看到衛殷麵色蒼白,但沒有昨夜看到的黑色血管紋路,看來毒應該是壓了下去。

想到昨夜聽到的鐵鏈聲,他忍不住去看毯子下衛殷的手臂,不過因為遮擋住倒是看不到。

不知是不是多想,離得這麼近能嗅到很淡的血腥味彌漫開,是鐵鏈鎖著的時候受傷了嗎?

景長霽因為擔心所以盯得太久,連衛殷不知何時睜開眼也沒發現,等意識到不對去看,發現衛殷正睜著眼靜靜看著他。

景長霽立刻坐直身體,怕被人聽到,聲音壓得很輕:“王爺你……還好吧?”

衛殷翻了個身,背對著景長霽,就在景長霽以為對方不會回答他時,隻淡淡回了句:“死不了。”

景長霽做不了什麼隻能歎息一聲:“王爺可塗藥了?”

衛殷這次沒吭聲。

景長霽卻知道他沒睡,往前挪了些,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衛殷卻是再次開了口:“昨晚上許倚林放走了夏侯騫後在關押夏侯騫的牢房自縊了。”

景長霽輕嗯了聲。

衛殷想了想,繼續道:“夏侯騫跑了。”

想到早上的稟告,衛殷的神色冷了下來,原本夏侯騫跑不掉,但誰知五毒派的人竟會摻和一腳。論身手他培養出來的暗衛絕對把人抓過來沒半點問題,但五毒派以毒為主,落了一成,失了先機也就讓夏侯騫跑了。

但這些也沒必要過多解釋,跑了也就跑了,這次算是他欠了景長霽。

“本王答應的事沒成,算是本王欠你一次,夏侯騫那邊本王會讓人繼續追,會給你個交代的,你想要什麼補償?”沉默片許,衛殷補了一句。

景長霽雖然意外夏侯騫跑了,但想想對方畢竟是北冥大皇子,能藏拙這麼久私底下肯定有後招,跑了也就跑了。

但沒想到衛殷會問他補償?

景長霽連忙搖頭:“本來這事就是臣子拜托的王爺,成與不成都無所謂,哪裡需要王爺補償。”

衛殷不知何時再次轉過身,靜靜看著他,因為馬車裡的確太黑看不清表情,就在景長霽以為衛殷會固執讓他說出一個補償時,對方重新閉上眼:“那就先留著,等你想到再問本王討要。”

景長霽抿唇,到底沒說什麼,不過雖說夏侯騫跑了,但一時半會兒怕是也不敢回京,他與兄長暫時算是安全了。

如今夏侯騫自身難保,暫時是顧不上他們。

許倚林自縊應該也是為了保全劉貴妃,但許倚林的死就不知道劉貴妃那邊會怎麼想,先前兩人見麵時顯然劉貴妃對許倚林不甚在意,但也保不準因為已經入宮所以不願過多牽扯。

景長霽就這麼一路想著不知何時竟是睡著了,等醒來時發現馬車已經停了下來,車裡已經沒了衛殷的身影,身上則是多了一個毯子,正是先前衛殷身上搭著的那條。

景長霽撩開車簾,發現已經到了王府內院,前頭就是他的房間,他從馬車上下來,發現院子裡沒人,倒是院門前似乎有動靜。

他想了想打開房門先把自己帶去皇陵的東西放了回去,剛走出來看到景文惟匆匆回來了,看到景長霽鬆口氣:“長霽你醒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景長霽任兄長看了一圈,看兄長放心才笑道:“能有什麼事,倒是大哥去哪兒了?這院子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皇上剛剛派了人來宣旨,還派了禦醫給我檢查,說是身體差不多可以回去任職,王爺那邊被召進宮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剛剛馬車剛回王府就有宮裡的人過來,景文惟還沒顧得上問什麼就被帶了過去,王爺直接讓人在院外下了馬車,讓人驅車先把二弟給送進來。

景文惟看二弟累得都沒醒也沒人忍心,想著既然王爺覺得沒什麼不妥,那應該也沒問題。

景長霽卻是擔心成賢帝不懷好意,許倚林死了,夏侯騫跑了,這個節骨眼讓衛殷進宮,怕是憋著壞。

但景長霽在擔心也沒用,他安撫好景文惟後,一直等天黑衛殷才從宮中回來。

景長霽聽到動靜和景文惟出去,看到衛殷下了馬車,一身親王服,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麼,跟往常沒什麼區彆,大概在宮裡待得太久臉色不太好,抿著唇整個人散發著冷氣。

等察覺到異樣看過來,剛好對上景長霽,隻停留片刻又漫不經心將視線轉開。

二人上前,景文惟行禮道謝這段時間睿王對他們兄弟兩個的幫助。

衛殷難得周身的冷意斂了不少:“景大人客氣,本王慈悲為懷心地善良,很是樂於助人,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一旁聽著的管家等人:??

景長霽:他是不是忘了當初他第一次進王府被召見時在院子裡看到的情景?這跟慈悲為懷心地善良有什麼關係?

衛殷像是瞥見他這一眼,挑眉:“怎麼,二公子覺得本王說得不對?”

景長霽看他的確不像是身體有問題,鬆口氣,嘴上老老實實恭維:“王爺說得對,王爺的確心地善良、樂於助人,是世上少有的大善人。”

衛殷睨他一眼:彆以為聽不出來他在說反話。

景長霽目光與他對上,很是無辜笑了笑。

景文惟站在一邊瞧著打著眼神官司的睿王和二弟,總覺得兩人之間氣氛怪怪的。

但二弟說不錯,以前聽人說睿王如何如何,但沒想到睿王本人與那些傳聞真的是一點都不搭邊,真的是個好人。

景文惟笑著在一旁頜首:“等下官重新回到翰林院,定要替王爺澄清坊間那些傳聞,王爺這般好的人,不能被這般汙蔑。”

衛殷一愣,偏頭看去,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意味深長看了眼景長霽。

景長霽一開始沒懂,後來意識到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坊間除了衛殷的那些傳聞,還有他與衛殷的衝冠一怒,豈不是大哥也要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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