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霽想到那時候衛殷將會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沉思良久,決定尋找一個機會,讓兩個侍從也離開。
但他能讓衛一離開,如今隻剩下唯二的侍從,他們怕不會輕易走人。
景長霽發愁,但路還是要趕,就這麼又走了幾日,就在離涼州還剩不到十日的路程時,景長霽這日與兩個侍從裝扮成商賈入住一間客棧後,他們將行李放好下樓去用膳的同時打聽消息。
可等剛落座還沒等景長霽三人打探,一個消息已經鋪天蓋地砸了下來。
“你們聽說了嗎?汴京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皇上……駕崩了……”最後三個字對方大概怕犯了忌諱,沒敢大聲。
但因為對方就坐在景長霽旁邊那桌,還是被景長霽三人聽了進去。
景長霽表情一怔,他與兩個侍從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震驚與意外。
畢竟他們離京不到一個月,成賢帝直接駕崩了?
甚至消息傳到他們這裡需要一段時間,那豈不是成賢帝在他們離開後沒多久就駕崩了?
景長霽後脊背發涼,他當時離開時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甚至比第一世早了很多。
兩個侍從神色也微變,這段時日因為要護著景大人往涼州去,加上衛一大人帶人離開後一直沒傳來消息。
但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們也就安心一路護送,可誰知道,竟然提前得知這麼大的事情?
那衛一大人一直沒消息傳來是因為這時候壓根顧不上他們了吧?
“什麼?真的假的,怎麼可能?不是說那位正值壯年嗎?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快就……”
“具體也不清楚,我還是從我小舅子那裡知道的,他前段時間去汴京那邊采買,得到消息快馬加鞭連夜趕了回來,甚至都沒敢進京。聽說到處都在找什麼人?駕崩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聽說已經一段時間了……”
“那太子豈不是要登基了?”
“估計不可能了。”
“為什麼?”
“這也是我聽說的,但估摸著十之八九了,還是我小舅子花了大錢買到的宮中內部消息,說是有人狀告太子不是皇室血脈……是霍皇後生下死胎後拿宮婢的孩子冒充的……”
“天啊,這怎麼可能?皇後怎麼敢?皇上不會就是被這個消息氣駕崩的吧?”
“這誰知道,咱們這離得遠,消息一時傳不過來,但小舅子連夜跑回來之前,聽說太子與人勾結控製住了太後想要掌控,被武老將軍給控製住了,後麵的事就不知道了……”
“呃……”後麵的對話都是各種猜測以及吃瓜,景長霽三人聽得麵色難看,不僅是對方在說,彆的桌也在討論這件事,不敢大聲,但低聲說著還是能聽到。
顯然這事既然能傳到這邊,怕是汴京早就傳開了。
成賢帝駕崩的消息如果壓下,想必死的原因怕是有問題,但這消息壓下,太子的事肯定也不能對外說,但二皇子等皇子怎麼甘心真的讓太子登基?所以這些消息怕是有部分是他們傳出去的,加上太子不是皇嗣的事當時文武百官都在場。
宮中想徹底壓下來也不可能,畢竟這麼多人,不可能堵住悠悠眾口。
景長霽三人很快解決完膳食回了房間,兩個侍從臉色也不太好:“景大人,可需要我們聯係王爺嗎?”
如今成賢帝駕崩,朝堂肯定有變動,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況,如今汴京太亂了,隻是因為發生的時間短暫時還能穩住,但一旦爭奪皇位爆發,消息傳到北冥與大顧朝,怕是……
景長霽搖頭:“我們目前已經遠離朝堂,暫時是安全的。王爺在京中比我們更難,還是不要給王爺添亂了。”
兩個侍從憂心忡忡:“可……”
景長霽知道他們擔心什麼:“成賢帝駕崩的事還不確定,但無論真假,涼州……我們怕是去不得。”
太子身份存疑肯定即位是不可能,但太子能甘心?他背後還有夏侯騫以及合歡宗五毒派,即使跑了想要逆風翻盤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他的身世隻是傳言也沒有證實,他隻要不甘心,一旦真的與北冥合謀,到時候怎樣還不可知。
還有就是衛殷的身份如今怕是也微妙,難保幾個皇子不會對衛殷有所忌憚,甚至太後與霍相也會摻和一腳。
但結果無論如何,景長霽不能去涼州,到時候守在那裡豈不是被人甕中捉鱉?
更何況,他這肚子也不適合去……一旦衛朝大亂,他不敢賭自己到時候臨盆時會不會剛好撞上打仗。
可他又能去哪裡?如今哪個地方才會是安全又能避開禍亂讓他平安生下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