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第三十五章

當日胡厚福泡了個熱水澡,吃過了外麵酒樓送來的席麵,被胡嬌拉著聊天,從家事聊到了外麵的左鄰右舍,以及市井閒語,聊無可聊還拉著他的手不肯放開,最後還是胡厚福自己撐不住了,坐在那裡直打嗬欠。

“阿嬌,大哥一路上都累壞了,還是讓他好好睡一覺,明兒再聊好不好?”還是許清嘉看不過去了,才勸住了她。

胡厚福見到妹子不但沒瘦下來,個頭還長高了,顯見得夥食不差。當了官家夫人,身上穿的也是家常麵料,不過他也知道自家妹子不是愛鑽研穿衣打扮的性子,倒也沒什麼奇怪的。況且妹婿溫文爾雅,待阿嬌又著實溫柔,哪怕當著他的麵被家暴,也不曾見麵就告狀,有休妻的念頭,他就覺得這一趟跑的很值。

不是親眼所見,哪怕胡嬌在家書裡寫的花團錦簇,他也要多思慮兩遍,想著是不是這丫頭瞞著他了。

這夜胡厚福處的十分香甜,連夢也未曾做一個。第二日起床之後,許清嘉已經去前衙處理公務了,胡嬌給他做了碗餌絲,配著小菜以及醬香牛肉片,還有花卷,倒也吃的十分開懷。

吃過了早飯,胡嬌又帶著胡厚福去街上逛了一圈,買了些本地的特色小吃,乳扇雕梅竹筒米酒之類的,提了一串就回來了。

許清嘉已經從前衙回來,等著他們兄妹了。

他不到旬休便隻能在前衙坐鎮處理事務,今早又有兩樁案子要審,一件是偷牛案,一件是偷鴨案,都算不得大案,可是又非他不可。舅兄前來,他卻沒空招待,想想也覺得不好意思。

下午的時候,許清嘉便派了錢章帶著胡厚福去街上轉轉。

自上次錢章在他麵前將胡嬌講的神乎其乎,許清嘉似乎便發現了他的才能,這小子口才不錯,講起來活靈活現,有時候便召他過來聊些市井傳聞。

錢章心眼靈活,又對縣令夫人崇拜不已,自思夫人兄長,必定是樂於聽彆人誇誇夫人的,這話他親自講就也要有人起個頭,必須是借彆人的嘴說出來,在旁佐證,他再以目擊證人實況轉播一番,才顯得他不是刻意拍馬屁的,還讓舅爺知道了自家妹妹有多能乾,想想就完美。

他先帶著胡厚福滿縣城轉了一圈,想著男人的通病,見到美色就走不動道了,也不知道舅爺好不好這口,便將他帶著從紅樓那條街走過,下午已經睡起來的姐兒們都正倚樓迎客,見到他們路過,頓時一路哥哥郎君的叫了起來。

胡厚福何時見過這種陣勢?立刻催促著錢章速速離開。

錢章從心裡大鬆了一口氣。

其實帶著舅爺逛窯子,不見得是好差使。萬一夫人不待見這種行為呢?大人自從鄭婉娘之後,都已經絕足風月場了,若是夫人不高興了又如何是好?

可是招待舅爺,最主要還是要教舅爺滿意。男人的樂子無非是吃喝嫖賭,既然嫖不在此列,路過賭坊的時候舅爺的眼神都不往裡瞟,顯然也是不好此道,剩下的就簡單多了。

錢章帶著胡厚福直奔茶樓。

南華本地產茶,說是茶樓,其實也供飯,隻是過了飯點便有說書先生擺上了架子鼓講古,有時候也講講今人傳奇,多是改編的善惡因果的故事,不過最近場場爆滿的壓軸大戲卻是縣令夫人破案。

他們來的早了點,說書先生還在講一個書生與個富家小姐的愛情故事,正講到收尾處,那富家小姐跟著窮書生私奔,窮書生十年寒窗苦讀,一朝成名,帶著富家女回娘家,窮書生用鼻孔與嶽母講話,報複她嫌貧愛富,最後那富家嶽母好生向窮書生賠禮道歉,窮書生才用鼻孔原諒了富家嶽母。

富家小姐深感夫君寬宏大量不講前嫌,準備後半輩子為奴為婢的侍候他,頗有一些茶客喜聽這種故事,時不時叫聲好。

等這個故事講完了,胡厚福與錢章開始續第二杯茶的時候,說書先生一敲架子鼓,開了嗓子講起了縣令夫人日斷陽夜斷陰之事。

一眾茶客聽的津津有味,胡厚福則差點將茶杯摔下去,聽到縣令夫人在義莊審案那段,講的活靈活現,”……那賀家一門枉死,都托了縣令夫人申冤。夫人夜夜被亡魂擾的不得安枕,便將公堂設在了義莊停屍房……”後麵便講到縣令夫人破案的細節,冤魂如何在夫人背後襄助,夫人如何察顏觀色,從二名嫌犯之中查出真正的殺人凶手……

說書先生一張利口,講的活靈活現,大熱天有降熱消暑之功效,直教胡厚福後背都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喝了一口熱茶,懷著一絲僥幸道:“聽說你們前任縣令被抓,沒想到他家夫人還挺能乾,居然會審案子,還通鬼神……”阿嬌的信裡沒寫過啊。

隻知道前任縣令年紀老大,那夫人年紀定然也不小,可是案子裡的縣令夫人卻……卻是個不及雙十年華的妙齡女子啊。

錢章聽到入神處,轉頭笑的十分開懷:“舅爺哪裡話,這故事裡講的縣令夫人正是咱們縣如今的夫人舅爺您的親妹子。這事兒還是數月之前發生的,當時小人也在場呢。”巴拉巴拉講了一通,倒是比說書先生講的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