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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鄭樂生這一路倒也不算受罪,許清嘉尋來的差役瞧他麵上,也不會對同知大人這位表親做出什麼過份的事兒來,頂多就跟看犯人一樣看緊了他,吃喝全都張羅著,反正同知大人是出了銀子的,隻不能讓他到處亂跑。

等他養好了傷,想在寂寞路途中尋個姐兒啊或者去賭坊賭兩把,都被隨行的差役給拒絕了。

他們隻負責將人安全送達,同知大人的表親的寂寞卻不在他們的服務範圍。

鄭樂生好不容易到了魯地,見到親娘老子,隻覺一言難儘。

兩差役圓滿完成任務,鄭舅父留他們喝茶吃飯,他二人卻連杯茶也不肯喝便告辭了。緊跟著送客的鄭舅父還萬般感慨,從來沒想到,衙門的差衙也有兩袖清風的時候。

他是做生意的,往衙門裡塞銀子都是慣常,打點不到位,生意做起來就阻礙重重。如今有了個當官的外甥,想來將來這筆打點的銀子就可以省下來了。等到他送完了客,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暢想回房一看,老婆正抱著兒子哭呢。

“我的兒啊,可讓你受苦了!”

鄭舅母一聽自家寶貝兒子挨了兩次打,又親自上手摸了下鄭樂生的肋骨,感覺到那裡隆起來不平整的骨頭,見鄭舅父進來,頓時破口大罵:“你家的好外甥,瞧把我兒打成了什麼樣兒?”

鄭舅父:……

他家外甥不是一向溫文爾雅的嗎?長那麼大從來不曾打過架。說是許清嘉動粗,他都不信!

鄭舅母見他不信,一把抓散了頭發便坐在地上大哭:“你現在是有了好外甥就不顧我們娘倆的死活了是吧?你不知道你那好外甥娶了個屠家女,一把子好力氣,將大郎的肋骨都打折了!還想著沾他的光呢,鄭大成你彆做夢了!”

鄭舅父這下傻了眼。

許清嘉的親事他聽妹子鄭氏提起過,隻道是妹夫生前訂的娃娃親,隻是沒想到外甥媳婦卻是個厲害的。

鄭樂生見到了親爹娘,就跟見到了主心骨一般,在許府受的冷落惡待一股腦兒湧上心頭,加油添醋講了許多,又道胡嬌的惡形惡狀:“……當著表弟的麵兒,她都敢打我!表弟連狠勸都不敢,隻敢拉著她小聲勸,真是沒看出來,他雖然作了官,卻沒出息的厲害!我後來在外麵打聽了,據說表弟當官的州郡官員,就沒有不納妾的,隻除了表弟,後院裡就那一個潑婦!”

聽了這話,撒潑的鄭舅母忽生起了無限希望:“既然外甥過的這般辛苦,老婆狠辣的厲害,咱們做舅父舅母的可不能眼瞧著外甥受欺負啊,要為他撐腰做主啊!”

鄭舅父想一想,覺得鄭舅母言之有理。

婦道人家,雖然有時候見識短淺了一點,但是於後宅之事還是瞧的比較清楚的。

鄭舅父油然而生一股“解救外甥於水火”的熱情!

遙遠的雲南郡,許清嘉不知道他家舅父舅母對自己的“關懷之情”,正圍坐爐邊烤栗子與老婆孩子吃。

他難得一次早下了衙,回來與老婆孩子吃完飯,臘月便遣了小丫頭冬至去灶上婆子那裡拿了些小板栗來,給大人與夫人現烤來吃。

家裡新添的小丫頭先跟著外麵婆子做了一陣子粗活,瞧著手腳乾淨,乾活利索了,才放到屋裡來使喚。

一個喚冬至,一個名喚秋分。

胡嬌拿了裁紙刀來,挨個板栗上劃個口子,防止烤熟了爆裂,許清嘉負責放火上放,三個孩子負責吃。

許小寶與武小貝守著火,許胖妞子卻一個勁兒要往火上撲騰,她已經一歲了,正是蹣跚走路的時節,一時一刻也不肯停下來,隻要醒著就要在地上撲騰。胡嬌也拿她沒辦法,隻能覺得這丫頭太皮了。

乳娘與丫頭們都緊跟著她,以防她磕著碰著或者受了傷。

下半年裡,雲南郡的各種災情雖然有所緩解,但各地糧食收成欠佳的百姓們日子卻過的很是艱難。許清嘉烤著板栗,心還在公事上麵。他憂心的是,等到入了冬,這些缺吃少穿的夷民們萬一過不下去,該如何是好?

他想的入神,不防手卻伸到了火裡,給燙了一下才醒過神來。

許小寶與武小貝默默對視一眼,暗自唾棄自家爹爹居然也有打盹的時候。倒是胡嬌知道他的壓力,自然接過這麼一大攤子事,而且今年的雲南郡狀況不斷,她也替他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