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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臘月初,許小寶還沒過生日,那日正逢方師傅帶著一幫孩子們在莊子裡練騎馬,門口來了一隊車馬,打頭的小廝前來敲門,許家的婆子來開門,看到門口這隊人馬,不禁愣住了:“你們找誰?”

自許家買了這莊子,一幫孩子五日來跑一趟,其餘時間都隻有仆從待著,倒也鮮少有人敲門。

那小廝見是個眼生的婆子,便奇道:“楊管事呢?大人回鄉探親了,他跑哪裡去了?”

那婆子是許府院裡的粗使婆子,並未見過這家管事,便道:“小哥,你們彆是走錯門了吧?這莊子姓許,不姓楊,哪裡有楊管事?”他們府上管事如今是永壽,無姓。

那小廝愣了一下,似乎未料到還有這事,立刻跑到馬車旁邊,與裡麵的人說了幾句話,臉色都漲紅了,跑來問那粗使婆子:“這莊子以前姓蔣,什麼時候姓許的?”

這事兒粗使婆子倒知道一些,便笑道:“你們是這莊子以前主家的親戚吧?不知道這莊子賣給了許家也不奇怪。這莊子幾個月前我們夫人賣下來了,瞧著周圍都是薄田,種莊稼都不好。嘖嘖,我們夫人就是為了讓小郎君學騎馬,才買了這莊子的。”這婆子以前也種過田,隻覺得夫人買個周圍田地都不太好的莊子,當真不合算。

不過主人家做事,哪有她一個粗使婆子說話的道理,自然隻是當著外人抱怨兩句。

那小廝臉色都變了,“那這莊子上的楊管事呢?他去了哪裡?”

粗使婆子這會兒明白了,“你說的是賣這莊子給我家夫人的那管事?聽說是代主人家售賣。他主人家在長安城當官,收了銀子就去了長安城尋主家了。說是主家年冬會回來祭祖,到時候就可以去衙門裡辦手續了。”

那小廝立刻跑過去跟馬車裡的人又說了幾句,這次馬車簾子掀開了,但見裡麵的男子四十出頭,粗眉,國字臉,留著長須,麵色沉沉瞧了那婆子一眼,那婆子隻覺得這人眼神說不出的犀利,倒有幾分心怯。又想,她是給主家守莊子的,與個不相乾的人心怯什麼?

後麵的馬車裡,有個中年婦人摟著倆如花似玉的小閨女等著。那大點的閨女約莫有個十來歲,小的也就五六歲,另有乳娘懷裡還抱著個小兒郎,約莫在一歲以內,睡的香甜,不知外麵發生了何事。

那婦人見馬車停下來,卻久久不肯進莊子,便遣丫頭去前麵老爺車上問一問。那丫環下了馬車,到了最前麵那輛車麵前,恭敬的行了一禮,“大人,夫人讓奴婢來問問,說是幾時進莊子?倆小娘子在車馬坐的久了,在驛站的時候喝的茶多了些……”

那人此刻麵色驚怒,都呈鐵青色了,語聲卻十分平靜,吩咐那小廝:“去問問那婆子,讓夫人跟姐兒去莊上歇息一會可好。隻道我們長途跋涉,歇息一刻就走。”

那小廝去問許家婆子,婆子想著許清嘉與胡嬌夫婦素人待人寬厚,讓這主家原來的親戚來這莊上歇息片刻大約是無礙,便請了他們進來。

那婦人帶著一對女兒下了馬車,跟著那男子進了莊子,見門口守著的婆子眼生,才覺奇怪,小聲問丈夫,“楊管事哪去了?”

“這小人!若教我尋出他來,定然扒了他的皮!”那人咬牙,聲音卻極小,“他將這莊子賣給了一戶姓許的人家。你且彆出聲,咱們進去瞧瞧。”

夫婦二人帶著女兒進去坐得片刻,灶上婆子見有客至,便讓粗使婆子去後麵請了方師傅以及幾個少年郎來陪客,自己先燒了茶水端早去。

那婦人帶著倆閨女先解決完了水火問題,然後看這莊子布置,一點未改,仍是舊時模樣。進了廳裡見丈夫黑著一張臉,便勸他:“夫君先彆生氣,待得打探清楚了再做打算。”

一時方師傅帶著孩子們來見客,那人有意打聽許家底細,便與方便攀談,又與幾個小孩子聊了幾句,心裡有了底,這才帶著家小坐上馬車,往城裡而去。

此人名喚蔣文生,如今官至禦史大夫,這莊子卻是他多年前置辦的,原就是為了練習弓馬。或者有時候被家裡的父母念叨的煩了,就會來這莊子上小住,消散消散。後來高中,離開了雲南郡,四處為官,前幾年才調到京中。父母雙親都跟著去了任上,家裡的老宅已及城郊的莊子便空置了下來,隻留幾個老家人看著。

當年蔣文生成親之時,因妻子性格靦腆,還時不時帶著妻子來郊外莊子上散心。這等於是夫妻二人曾經度過蜜月的地方,自然有著彆樣的回憶。今年有了探親假,便回鄉掃墓,留弟弟蔣杭生在京照顧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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