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第一百一十六章

顯德二十七年七月,許清嘉攜眷從蘇州出發,前往雲南郡,出任四品通判一職。

許清嘉能重回雲南做官,胡厚福十分遺憾自己左膀右臂被斬,胡家人丁寥落,縱是想要再多個幫手也不是能。況且振哥兒軒哥兒年紀還小,指望著他們能幫自己大約還得十來年。

不過胡厚福卻是瞧明白了,他這位妹夫做官或能造福一方百姓,但做生意還要關注民生問題,心腸過於慈軟,未必能在商海闖出大名堂來。

真正的生意人,就跟蘇州商會的會長邢樂康一般,真論起做生意的手腕來,端的是不擇手段,小民死活與他無涉,眼裡隻有利益銀錢。

他們舅兄妹婿話彆離,後院裡,瑞香得著信兒卻高興的差點瘋了。

姑爺回雲南當官,姑奶奶定然也要隨同上任,隻要胡嬌不在胡府,魏氏耳根子又軟,還是不全憑她哄瞞?!

哪知道胡嬌早料到自己走後,胡家後院有瑞香,恐怕不寧,收拾好了行李,對著淚眼婆娑的魏氏,拉著她語重心長的開口:“嫂子心存厚道,我不日便走,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將瑞香放出去嫁人為好!”本朝開國乃是女帝掌權,因此女子和離重嫁,或者守寡再嫁者不少,女子失-身,並非隻有獨身孤老一途。

她原想著有自己在身邊看著,瑞香也做不出什麼大事來,就隻當讓魏氏多學點心眼。可惜自己要跟著許清嘉遠走雲南,

魏氏這些日子,其實看著瑞香也覺是心頭一根刺,隻能默默咽下去。當初這人是她給塞到丈夫身邊的,雖然瑞香也是同意了的,不過要她自己動手,總覺得瑞香並無錯處,心頭又有幾分不落忍。

況自胡厚福與小姑子一家去長安,瑞香便極是恭敬,早晚請安,服侍在她身邊,若是拋開二人共有一個丈夫,彆的地方瑞香卻是個妥貼人。

胡嬌早知道她這嫂子的性子,拉著她的手苦口婆心的勸:“當初嫂子想著給哥哥房裡塞人,總歸是自己體貼丈夫,可是何嘗不是讓自己傷心,亦讓哥哥傷心?哥哥倒覺得嫂子心裡自己也沒那麼重,不然為何能這麼容易將就自己推到彆的女人懷裡?”

魏氏心亂如麻,隻拉著小姑子的手不放。

縱她這些日子已經漸漸瞧出了些門道,察覺出胡厚福如今與從前大有不同,不可再以從前之道相處,自己總要重新看待,可一時半會卻還沒完全適應。

胡嬌深知她這位嫂嫂的性子,索性建議:“哥哥在外認識的人多,不如讓他尋幾個有德又精於後宅之事的嬤嬤來助嫂子打理家事?若是覺得對瑞香不忍,不妨多多給些銀子放了她的身契,她有了銀子還可再尋好人家嫁了!我冷眼眼著,她如今心被養大了,若是真讓她再留下來卻是萬萬不能了!”

消息傳到瑞香耳裡,她心中當是恨極了胡嬌。這位姑奶奶沒事兒跑來插手兄嫂家務事,卻是哪裡的毛病?

她當初年紀小,跟著寡母很是過過幾年辛苦日子,後來賣身胡家,主家仁厚,吃飽穿暖,原已經覺得過上好日子了。哪知道後來跟著胡厚福來到蘇州,代替魏氏打理後宅,形同當家奶奶,穿玉戴銀,一院子奴仆都來奉承,男人又是個溫柔的,從不恣意謾罵或者動手,倒教她生出與胡厚福長相廝守的念頭來。

及止魏氏前來,這才覺出妾室與當家主母的不同來。

隻可惜她心已經被養大了,隻覺胡府這呼奴喚婢穿金戴銀的日子就極好,哪願意挪窩。

因此聽到胡嬌鼓動了魏氏要放她出去的消息,即刻便跑到主院來跪求:“瑞香跟在爺與太太身邊侍候了好幾年,生是胡家人,死是胡家鬼,斷然沒有離開的道理!太太若是要瑞香出府,不若此刻就死在太太麵前!”

她是篤定了魏氏是個心軟的,隻要自己拿死要挾,魏氏定然心存不忍,隻要此刻留下來,此後胡嬌天南海北,相見之期未知,胡府儘可由自己施為。

魏氏還從來未曾被人如此挾迫,當下都有了幾分慌亂,生怕瑞香撞死在自己麵前,待要鬆口,胡嬌已經起身立在瑞香麵前,冷冷道:“嫂子厚道,不願將人往惡處揣測,我卻是無此顧慮。恐怕香姨娘是盼著我早走,到時候隻要哄得嫂子高興了,何愁沒有好日子吧?”

瑞香心事不妨被她說中,卻即刻為自己辯駁:“姑奶奶這話從何說起?奴婢自跟了大爺,自來經心服侍,一刻不敢懈怠奶奶囑托,卻不知何故姑奶奶來了就百般看奴婢不順眼,非要在太太麵前說話要將奴婢攆走?”她這話就隻差說胡嬌多管兄嫂後院之事。

胡嬌懶的跟她兜圈子,若非要魏氏瞧清楚妾室與正室自來兩立,不能和諧相處,所有和諧融洽不過是表麵功夫,何必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