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2 / 2)

屠戶家的小娘子 藍艾草 10917 字 4個月前

“殿下這是?”

“今兒本王帶你去相親!”

許清嘉立時被太子這話嚇到了,揪著官袍都露出了驚恐之色:“殿下,下官已經成親了。下官家中已經二子一女,還相什麼親啊?”

太子這玩的是哪一出啊?!

太子撫須,但因下頷光光,還是今早起來淨的麵剃的須,就連個胡子茬都沒有,隻得作罷,“本王都可以去相親,你為何不能去”

眼瞧著小宦官捧了一身寶藍色的袍子從內殿而來,許清嘉都慌了,真怕太子殿下揪著他去相親,萬一傳回老婆耳朵裡,就算是他沒做什麼,但本身參加這種聚會就有嘴也說不清楚。

“殿下還是尋詹事府裡彆的同僚去吧,微臣真的不能陪同太子殿下去相親,還請殿下見諒!”

太子沒想到許中丞平日瞧著極為爽利能乾的一個人,一提相親整個人都變了。瞧著他似乎真有拔腳就跑的打算,忙朝殿中侍候的一乾宦官們使個眼色,那些人立時非常有眼色的堵住了殿門。

“許大人還是來換袍子吧,省得奴婢們為難!”

那捧著袍子的小宦官模樣像極了外麵秦樓楚館的老鴇,帶著一股逼良為娼的味道。

“詹事府裡最年輕的就是許大人了,其餘都是四五十歲,剩下的太傅都六七十歲了,許大人讓本王帶著這些人前去相親,不是讓人看笑話嘛!”好歹得是臉麵上能瞧得過去的吧?

數來數去,就許清嘉年輕,這張臉能看。彆人拉出去都快當祖父了,說是去相親,誰信?!

在太子殿下逼視的目光之下,一幫宦官湧上來扒衣的扒衣,準備穿衣的穿衣,看戲的看戲,不敢反抗的中丞大人抱著太子東宮殿裡的柱子死不放手,連連慘叫,殿外候著的護衛與宦官們還當殿裡發生了慘案,都忍不住偷偷從外麵瞧,待瞧見裡麵景象,都忍不住偷偷樂了起來。

少頃,太子殿下帶著已經打扮一新的許清嘉出了殿門,有一名小宦官追了出來十分的殷勤:“許大人,回頭奴婢就親自將您的官服給送到府上去啊。您相完了親可以直接回府了。”

許清嘉都快被這位宦官的體貼周到給感動的哭出來了:“真是……有勞公公了!”

太子殿下搖了兩下描金玉骨的扇子,忽的開口:“本王怎麼聽著許大人似乎恨不得咬了本王身邊的人呢?!”

許清嘉哭喪著臉道:“微臣不敢!不敢!”

太子恍然:“哦,本王明白了!那是今日許夫人去宮裡母後處領宴了,所以許大人不敢去?!”

許清嘉立時感激涕零:“殿下明察秋毫!那臣這就……”可以回家了吧?

他立時考慮去哪裡脫去這身袍子好換了官服回家。

從太子提起相親,許清嘉就立刻想到了今日宮裡皇後娘娘舉行的春宴。他跟著太子辦事有段時間了,心裡總有點疑惑,總覺得外界傳說傅國舅一心為了太子,甥舅一條心。但是他自己卻覺得這甥舅似乎……也並不是外界傳說的那麼和諧。

不過這等私事太子不提,他樂的不知道。

在長安城為官,可不比在雲南郡,天高皇帝遠,哪怕專斷獨行一點也沒關係。

前兩日聽到阿嬌提起皇後春宴,許清嘉又在朝中,也知最近這幾日朝臣們為了三皇子四皇子王府的選址已經吵了好幾次,而這次頗為奇怪的是,似乎太子——也就是國舅一係似乎鐵了心的要助三皇子與四皇子,提出的建府都是往奢華開闊裡建,甚至聽工部王老大人說起,要比有戰功的寧王府邸要大了三四倍。

兩名隻有皇寵從未為朝廷立過寸功的皇子竟然要比有戰功的皇子府邸大了三四倍,說出去隻會讓人往歪處想。

會說話的隻會說皇帝疼小兒子,而寧王建府之時也是寸功未立,與如今全然不同。

還有些人卻會直接將此事聯係到三皇子四皇子身上,隻恐提起這兩位皇子來都會大搖其頭,會說這兩位皇子恃寵而嬌,府邸比有軍功的寧王大,而選妃也鬨出這麼大動靜,竟然比太子選妃還要隆重……

更有甚者,還會扯到君主立身問題上去。

身為禦史台中丞,許清嘉又可預見朝中新一輪的掐架。

而太子行事,許清嘉也看出來了,比之傅國舅與皇後更要穩妥許多。

這兩件事因有了傅國舅與皇後的參與,便鬨的紛紛揚揚,太子卻要去宮裡相親,這是擺明了要去踢皇後的場子。皇家母子鬥法,他一個成過親的外臣跟著攙和什麼啊?

“有本太子擋著,許大人有什麼可怕的?!哪怕是許夫人悍妒,恐怕也要給本王幾分薄麵吧?!”

太子是一點也沒準備放許清嘉開溜的打算。

好在到得宮門口,見到宮門口候著十七八位錦衣少年,各個打扮的風流倜儻,就連皇三子皇四子也在其中,見到太子都紛紛上前見禮,許清嘉總算鬆了一口氣。

——有這一幫子少年郎襯著,他純粹就一看客,就算讓老婆當場抓住,也可以說自己隻是圍觀群眾了。

宮裡,春宴正進行到熱鬨處,有各家貴女開始獻藝,有彈琴的有跳舞的,也有吟詩作畫的,作為圍觀群眾,胡嬌親自見識了一回大周朝貴女們的不凡技藝,想來想去也覺得她家珠兒夠不上大家閨秀的邊,看來回去還要加強教育。

傅開朗夫人就坐在她旁邊,小聲向她介紹京中閨秀。有些她在彆家應酬的時候就認識,有些是完全不認識。

不過這不妨礙她將今日的春宴當成了綜藝節目來看,各家閨秀爭奇鬥豔,她如今還要感謝家裡的中丞大人,若非他官運通達,哪得今日她坐在禦花園裡觀賞節目?!

正想著感謝某人,沒過一刻鐘某人就出現在了她麵前。

那會兒正逢季成業家的長女作畫,便有小宦官匆匆跑來向皇後身邊的掌事宮女說了句話,然後那宮女的臉色便有點奇怪,悄悄過去在皇後耳邊說了句什麼,旁邊眾人沒聽不見,但卻清楚瞧見了皇後的臉色一變。

“這——”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差點失言,皇後立刻住了嘴,左右看看,左邊寧王妃似乎沒瞧見這動靜,目光正放在前麵站著的季成業長女身上。

右邊則坐著太子妃,皇後瞧了一眼太子妃,見她轉頭來瞧,目光裡問詢之間,顯然對太子的所做所為一無所知。

也是,太子妃怎麼會願意東宮再添新人?!

還未做出決定,便聽得前麵已經有了喧嘩之聲。在場的官眷閨秀們都嚇的不敢出聲,左右相窺。想來禁中規矩森嚴,誰人有膽子在禁中喧嘩?

獨季成業的長女作畫正到一半,似乎深浸其中,竟然全神貫注的繼續畫了下去,下筆如行雲流水,眼瞧著就是一副佳作了。

“兒臣給母後請安!”太子人還未至,聲已先至。

隨著他走近,在座眾人皆起身下跪,隻除了皇後以及正在作畫的季大娘子,其餘人皆向他請安。

待太子免了禮,眾人起身之時,才瞧見太子身後跟著一大幫少年郎,正將目光投入場中女眷。

而當間正是季成業的長女季大娘子,她此刻還提著筆站在那裡,似乎被方才大家見禮的聲音給嚇醒了,匆忙之間一禮,卻比眾人都慢了半拍。她立在那裡,一副畫已經作了過半,到底是畫還是不畫,自己都有了幾分猶豫。

皇三子也皇四子也上前來見過了徐貴妃周側妃,其餘人等皆與二妃見禮。

胡嬌隻是目光隨意往這幫少年郎中間一掃,然後……就怔住了。

——她瞧見了什麼?

她眨了下眼睛,低頭問身邊坐著的許珠兒:“珠兒……那邊的似乎……是你爹爹?”

傅二夫人已經低頭偷笑,“妹妹連你家夫君都不認識了?莫非是因為他換了新袍子?”

太子已經在那裡向皇後介紹著這些少年郎的身份,在座貴眷裡見到自家兒子也赫然在其中,而太子又說今日既然是春宴,索性再熱鬨些,就請了這些未婚的少年郎們前來。

許珠兒小心瞧瞧她娘的臉色,與旁邊的傅小娘子咬耳朵抱怨:“爹爹這下要倒黴了!明明他都成了親,還在這裡裝什麼未婚啊!”口氣裡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傅開朗在家頗為威嚴,傅小娘子還從來不敢這麼說自己親爹,見許伯母似乎還一臉恍惚沒聽到,目光隻往那邊一群少年郎裡瞟,她便小心捅了下許珠兒:“珠兒,你再亂說小心許伯母回家罰你!”

——不過許伯父充未婚跑到宮裡來相親,這不是胡鬨麼?

傅小娘子深深的歎了口氣,莫名替許清嘉擔心。

那邊皇後的麵色已然不好了,但太子伸了笑臉過來,她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回去。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隻能等今日春宴完了再說。便暫且按捺下惱火,擺出慈母麵孔來接待皇三子與皇四子以及這幫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