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 / 2)

第一百四十九章

皇後的相親宴圓滿成功,皇三子與皇四子皆尋到了中意的女子,連帶著太子帶來的那些未婚郎君們也有幾個有了中意的小娘子。且今日正巧他們的家中長輩也帶著同輩姐妹進宮赴宴,雙方家長都在,門戶相當的當下就起了心思,出宮便張羅著尋媒人上門說合,成就了好幾樁佳話。

這都是後話。

當日皇後的心情可算不上愉快,等馬球結束,春宴也接近尾聲,各命婦帶著子女向皇後行禮告退,徐貴妃與周惠妃對此次相親宴也頗為滿意,亦向皇後道謝作彆。

太子見得一眾命婦漸漸散開,便伸了個懶腰起身:“走吧,本王這會兒還出不得宮,要回坤福宮聽訓,許大人先行一步。”

許清嘉被太子坑的嘴裡發苦,聽到他要去皇後宮裡聽訓,頓感興趣:“殿下,您來之前就……知道今日要被皇後娘娘訓?”那還來?

“不然本王何必非要逼著許大人也跟著來相親呢?素聞許大人家中夫人悍妒,有個人陪著本王受訓,與本王同甘共苦,本王心裡也舒服點不是?”二表兄的話從無妄言,他既說了許中丞家中止得一妻,妒悍異常,姬妾通房俱無,那便無有作假了。

許清嘉:“……”

他已經不知道用何種態度來對太子殿下了。

太子都走了幾步了,還要回頭來問下許清嘉:“說起來,本王很是好奇,今兒晚上許大人除了沒飯吃,還有沒有彆的刑法?”其實方才那婦人一再出言,太子便有所猜測,隻是未曾證實而已。

後來果然證實屢屢添柴的正是許夫人。

許清嘉視死如歸一般向太子鄭重請求:“下官夫人是與吐蕃敵軍搏過命殺過敵的,若是在軍中恐怕也是一員小將了,殿下改日若是聞得臣因病請假,數日不朝,千萬記得給微臣請大夫啊!”

等他的身影去的遠了,太子殿下才驚悚轉頭,問身邊的小宦官:“……不……不會這麼嚴重吧?!二表兄不是說……”是了,他想起來了,傅開朗確曾說過,當初城破,他家中有護院武師,尚能支撐,且又是官衙,有留守人員。而許家卻是靠著許夫人與一位武師才支持到了定邊軍前來,為家中婦孺搏得一線生機。

——這位許夫人悍歸悍,卻算得上是一名奇女子。

真不敢想象能提刀殺人的奇女子妒起來是什麼樣子。太子殿下一想到明日街頭巷尾傳出的“某某高官被悍妒夫人大卸八塊……”之類的傳聞,就覺得後背發冷,果真覺得今日坑許中丞不淺,忙吩咐身邊小宦官:“小順子,你速去本王的私庫裡取些貴重東西賞了給許府,嗯多找些孩子們玩的,說不定許夫人瞧在孩子們麵上……下手能輕一些……”

小順子立刻跑去辦了,太子帶著其餘隨從往福坤宮而去。

命婦告退之後,皇後便回福坤宮去了,眼梢都沒往太子這邊瞧。

太子知道皇後這是氣的狠了,到得福坤宮,還未進殿便聽得瓷器落在地磚之上的脆響。他索性站在殿門外,聽著皇後怒罵:“逆子!逆子!本宮這是為了誰啊?!不知好歹……”

殿外候著的宮人悄悄請求太子,要向裡傳報,被太子阻止了。直等裡麵的瓷器聲漸漸的稀疏了起來,也不知是殿內擺的瓷器被砸的差不多了還是皇後砸累了,這才消停了下來。

太子踩著滿地的碎瓷片走了進去,一撩袍子便跪在了滿地的碎瓷之上,“兒臣不孝,惹母後生氣了!”

皇後冷笑:“太子來了?!本宮還當你去你徐母妃與周母妃那裡領賞去了呢!替她們辦成了這樣一樁大事,哪裡不孝了呢?!”

這是指著太子的鼻子罵呢。

殿裡宮人皆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隻當自己是木胎泥偶,半點氣息也不敢出,生怕惹的皇後遷怒。

彆看皇後這會兒生氣,她也隻有太子一個兒子,從小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滿宮裡數,也就隻有皇太孫能抵得過太子了。

就連太子妃平日也時時處處要看著皇後的眼色行事,但凡有個行差踏錯,都要再三請罪。今日看著皇後臉色不好,她早早就跟著寧王妃一下出宮去了,留下他們母子願意怎麼鬨騰都行。如果她留下來,那必然是要被遷怒的。

“母後說哪裡話。今日三皇弟與四皇弟覓得佳偶,徐母妃與周母妃隻有感激母皇的份兒,兒子這是為母後著想。”

皇後一聽此言,怒氣更甚,隻可恨手頭無瓷器再砸,就連茶盞也無一個,不然真想往太子腦門上飛一個,“不開竅的蠢蛋!他們都磨刀霍霍朝著咱們來,你還要時時處處朝他們著想。你難道看不出你父皇的意思嗎?!”

太子心中苦笑,父皇母後大鬥法,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權利。

國舅一係權勢太過,做皇帝的心中自然不安,況且他病弱多年,當皇帝的總不能在百年之後將國家交給一個病歪歪的太子,而偏偏太子身後還站著個結黨營私的國舅。

而最開始太子身體不好,皇後為兒子考量,這才與國舅聯手在朝中籠絡臣子,原是給太子的身份地位多一重保障,以免因為太子病弱而被皇帝給廢了。可是天長日久,權欲熏人,等到國舅一係真正壯大起來,威脅到了今上在朝堂上的地位,就算今上原來並沒有廢太子之意,事到如今也會有所考量了。

不然何至於連戍邊的寧王以及宮裡的皇三子皇四子也頻頻被傳召,唯獨東宮太子極少被傳召?!

若非太子看得明白,借著錢成鬱之事向今上請命,自斷一臂,哪得如今能夠光明正大立於朝堂的局麵?

太子心裡,並不曾覺得國舅多年經營的人脈就是真正對自己死心塌地之輩,想來那些人對國舅死心塌地的程度要比對他死心塌地的程度要高罷。他是不敢視作心腹的。

但在外人眼裡,太子與國舅是綁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