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晉江原創網首發(2 / 2)

逮著機會,傅溫就去了宮裡皇後處告了太子一狀。

皇後苦口婆心勸了一回太子,但見效甚微。

這一位似乎鐵了心要與他親舅舅對著乾,皇後勸都勸不住。

傅溫聽到皇後的轉述,心中不由冷笑,他這外甥自小看到大,沒想到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他不敢跟自己老子計較,就拿親舅舅來試刀。

今上強硬,又不能冒犯,於是他這位權勢不夠的舅舅就成了太子砧板上的肉,想剁一刀便剁一刀。

說到底,還是權勢不夠,不足以影響整個朝局。

傅溫覺得他參透了太子心中所想。

朝中太子與國舅似乎有了心結,不過這兩位好歹在朝堂上還顧著些顏麵,已算不錯。最離譜的卻是三皇子與季成業這對翁婿。

繼許清嘉彈劾完了閻成年與吉康安沒兩天,季成業就開始抓著三皇子彈劾,從他的府邸到個人用度乃至三皇子在京中與人結交之事都彈劾了一遍,總歸就是嶽父看女婿,哪哪都不順眼。

今上聽得三皇子被季成業彈劾,頓覺頭疼。

就好像跟他做對似的,隻要每次他捧了三皇子以示恩寵,總能招來季成業的彈劾。他也不是開口直諫,隻是對三皇子進行人身攻擊。

三皇子自成親之後已經接受過太多次來自來嶽父的惡意,以至於在朝堂之上聽到嶽父彈劾自己都已經有點習慣了。他本來還有幾分年輕氣盛,起初回去還會向季王妃抱怨,但他二人感情不錯,季王妃曾反問過他:“難道王爺對那位子誌在必得?”

對於皇權,皇子有著比官員還要深刻的體驗,同父的兄弟最開始雖然是兄弟,但太子就生生比旁人高了一頭,等太子登基之後,旁的兄弟卻還要行跪拜大禮,此後便是雲泥之彆。

夫妻之間,他倒不願意隱瞞,“若是……若是有機會呢?”自他長大,今上對他也漸漸寵愛起來,相較於太子的寵愛更盛。

季成業的女兒,見解自然不同,“夫君較之大皇兄如何?”

三皇子:“……”

季王妃難得一見的顯示出了承襲自季成業的咄咄逼人的一麵:“以大皇兄軍功之盛,門下官員之多,夫君憑什麼以為自己占著名份大義的太子,占著軍功以及實拳的大皇兄能比?”

三皇子有什麼?

自建府之後,眼見得今上對三皇子的寵愛,也陸續有官員投靠門下,這使得三皇子漸漸生出了些不該有的想頭,此刻被季王妃戳破,他麵上也有些赧然。

“嶽父這是……在敲打我嗎?”三皇子想起他那位古板的嶽父,自成親至今小半年,已經被他揪著彈劾了無數次。

季王妃見他終於想明白了,不由長鬆了一口氣:“父親做事,總有他的道理。就算他對殿下不滿,難道他會害我不成?”

半年以後,許珠兒腿傷也已經好了,許清嘉從禦史台調到了戶部,任戶部侍郎,而原來的戶部侍郎被調去了工部。

許珠兒傷後三個月走路還有一點瘸的,當時小丫頭雖然不說什麼,但守著她的丫環來稟胡嬌,她晚上偷偷躲在被子裡哭。

胡嬌知道小丫頭這是害怕了,便跑去與她睡了幾個晚上,又細細的開解,隻道過幾個月就完全好了,她不會瘸一輩子。

許珠兒將信將疑,武小貝見到她走路的姿勢就更是自責不已,總覺得許珠兒的一生被自己毀了。

誰家高門大戶願意聘個瘸了的女子回去?

那一段時間,許珠兒與武小貝都消沉了不少。

不過等到她日漸好了起來之後,兩個孩子都又開朗了起來。

國舅長子傅明朗對於許清嘉進戶部百思不得其解,因此特意問起國舅,為何要全力助許清嘉從禦史台出來往戶部去

傅溫對此也頗感無奈:“姓許的生就一張利口,換個地方讓他去撲騰去。總歸不要逮著咱們的人不放。”

也怨不得國舅作此想,這半年來經由許清嘉彈劾的貪瀆的官員大都是國舅一係的,且他還不是捕風捉影無的放矢,各個命中目標。

再由他這麼鬨騰下去,國舅都覺得早晚有一天會出事。

反正這人能折騰,索性丟到戶部去,如今戶部在賈昌與許棠手裡把著,這二人為此數次都快撕破臉了,再丟個許清嘉進去不是更熱鬨嘛。

國舅倒是想將許清嘉弄下來,就算是背後有太子撐腰也總歸能尋到姓許的把柄。可是他派人收集了數月,卻無功而返。

姓許的不貪不瀆,簡直就是一隻無縫的蛋。沒辦法將他弄下來,就隻能助他一臂之力,將他從禦史台弄走了,總之送到彆處去撲騰,彆妨礙了他的事就好。

談起此次調遷,新任的戶部許侍郎的上任感言便是:感謝聖上隆恩感謝太子信任感謝大後方老婆的支持,我最感謝的還是國舅大人!

“……若非沒有國舅大人,我還得天天跟人打嘴仗。”他斟了一杯水酒,與季成業小酌。

季成業朗聲笑了出來:“你這是將國舅爺逼急了,他恨不得你早點離開禦史台,少對他的人指手劃腳。”他亦舉杯,與許清嘉輕輕碰了下便仰脖灌了下去。

許清嘉裝傻:“季大人怎麼能這麼說呢?分明是國舅爺覺得我精於庶物,放在禦史台跟人打嘴仗糟蹋了我的才乾,這才全力保舉我進戶部的。國舅爺真是慧眼識珠啊!”

傅溫保舉他進戶部之時,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將許清嘉的才乾誇的天上有地下無,若不是大家天天同朝為官,見過許清嘉窮凶極惡的咬著國舅一係的官員不放,朝中同僚定然以為國舅對許清嘉是讚賞有加的。

季成業被他給自己臉上貼金的無恥行為給逗樂了,一口酒都差點噴出來:“國舅這是逼不得已吧?”

“怎麼能叫逼不得已呢?”許清嘉誠懇反駁:“國舅大人這是為國為民遴選良才美玉!”

季成業:“……”他忽然間覺得自己在禦史台所向披靡的好口才瞬間敗北。

相較於傅溫有種送了惡犬出去與人撕咬的感慨,許棠與賈昌兩位老大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們是一路看著許清嘉從一個上朝之時跟鵪鶉一般縮著不動的禦史中丞慢慢進化成一個凶殘的言官的,扳著指頭數一數竟然有十來位官員落馬。

而傅溫竟然將他給丟進了二人好不容易達成平衡的戶部。

這是要做鬨哪樣啊?

許棠再一次開始考慮與這位門生建立親密的師生關係了,好歹他還頂著許清嘉的座師的名頭。

賈昌對國舅此舉簡直恨透了,他與許清嘉結的可是死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