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嘗血(2 / 2)

敕勒歌 赭梧 3846 字 1個月前

“沒有啊。”

伽衡把刀插回鞘中。那五個士兵的馬就在附近,兩人上馬疾馳而去,都是騎馬的好手,就算後麵真的有人能追上來也是解不尋的任務了。伽衡甚至還能回頭看解不尋,解不尋左手控韁,右手提劍,腕部看似飄飛若秋葉,實則有力及千鈞,劍鋒所到之處猶如光電閃劈,極儘輕盈飄逸之能事。

秋霜切玉劍,落日明珠袍。

他笑著轉過頭,喊道:“解不尋,你有過對手嗎?”

“數不勝數!”解不尋收劍跟他並駕齊驅,“能不能回去再聊天?”

“雲海間不能再待了。他們之前一直在跟蹤,現在算是撕破臉了。”

解不尋闖進宮之前就堅持把阿忍和巴瑞施瑪帶到了那家叫“醴鋪”乾果鋪子去躲著,畢竟伽衡這一去生死未卜,她一個人在雲海間裡不安全,倒不如在有自己和許多難民的醴鋪好照應。兩人直接向醴鋪而去,街上的士兵尚未得到通知,見伽衡一身叛軍打扮也由著他過去了。

此處確實是個很好的藏身之地,前門已經坍塌,被磚石堵死,隻剩後院一個出口;後院又搭了一條狹窄的長廊,誰若要窺視必須走進來好一段路。阿忍正在廊中站著,看著兩人回來,打了聲招呼便若無其事往裡走。解不尋對他說:“她一看到你的駱駝自己出來,叼著那個小羅漢,立刻就哭了。”

“我沒有!”阿忍遠遠聽到了他的聲音,急忙為自己申辯,“我是看到巴瑞施瑪居然還活著......”

伽衡笑著不說話。三人穿過長廊,巴瑞施瑪在後院的磚縫間啃食著雜草。見他來了,它立刻砰地往地上一倒,四肢在空氣中胡亂劃動,地麵的泥磚碎了一片。阿忍嚇了一跳,還以為它得了癟咬病,伽衡卻徑直走到他身邊蹲下,翻開它被血和汗浸透的毛發,裡麵全是陷進皮肉的蜱蟲。

想必在那擁擠肮臟的馬廄已經難受很多天了,和主人久彆重逢、死裡逃生,暫時連親熱都顧不上。

“阿忍可不可以幫我找酒和蠟燭來?”

“我來清理吧,”她說,“你一回來先關心駱駝,自己背後還插著一支箭啊。”

他差點忘了,因為全身麻的像在雪中走了三天三夜一樣。“那就等會兒再管它,你彆動,這草爬子很容易往人身上鑽。”阿忍連連應允著把他推進了房,屋內坐好幾個人,見了陌生人都很感興趣地往這邊看。她也顧不上什麼,當即把他的上衣脫下來了,隻見身上都是些小創口,那支箭卡入骨縫,腰部往下有一大塊紅腫。

她一時間什麼也不敢碰,解不尋道這有什麼不敢碰的,伸手就把箭拔出來了,伽衡其實沒什麼感受,然而阿忍替他尖叫了一聲。解不尋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伽衡沒有笑,他扭頭誠懇說:“真的不疼。”

阿忍微微撅著嘴跑出去了。

解不尋對此氛圍感到異常憤怒,毫不留情將拇指按在他背上,滿意地聽到了一聲慘叫。全部處理好時太陽已經出來,伽衡感覺血重新回到了四肢末梢,鋪天蓋地的痛覺重新還給了自己。他僵直著腰背走到後院,巴瑞施瑪身上的蜱蟲已被去除,連毛也洗了一遍,此刻正躺在初升的太陽底下晾曬久違的雪白長毛,嘴裡嚼著不知道誰給的胡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