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洞穴花(1 / 2)

敕勒歌 赭梧 4191 字 26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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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圍了過來,議論紛紛,有的甚至往吐蕃人臉上吐口水。吐蕃人幽幽睜開眼睛,趙安忍終於想起在哪裡見過此人了,是五年前在一個山洞裡。

那會兒她途徑一座雪山,山腳鬆林遮天蔽日,山洞口凝結的冰棱像野獸的牙齒。此地專門關押重罪的犯人,禪杖確實有了反應,她便走進去,對這戴著手鐐腳銬、衣不蔽體的犯人說,你犯殺孽了。

至於用吐蕃語解釋她來做什麼就有些複雜了,隻是盤腿坐下,開口念經。犯人聽了一會兒,緩緩往前麵爬了幾步,突然撲過來;趙安忍將手搭在了禪杖上,語調依舊不急不緩,犯人卻一頭栽倒在地上,痛的一邊打滾一邊嚎叫,眼白部分和鼻孔中均滲出血。

她念完一遍經,起身準備走時,犯人開口說,我殺了我哥哥和侄子,為了爭家產。

“殘害血親,難怪反應這樣大。多做些積德的事吧。”

“你是菩薩?”

趙安忍搖了搖頭,從包裹裡摸出兩張乾淨的麵餅擱在石頭上便離去了。第二天來時,犯人正在掰冰棱玩,長短不一的尖刺朝著上方圍成一個圈,地上水漬呼啦。她拿袖子擦乾一小塊地方,照例盤腿坐下念經。

犯人愣愣地看著她閉目安寧的麵容,咽了咽口水,繞到她身後再一次張開五指。這回趙安忍隻是起身退了幾步,她怕念多了對此人身體損害太大;犯人則被鎖鏈拽的摔在地上,瞪著雙瞳仁極小的眼睛,忿忿不平,“摸一下又如何?又不會掉塊肉。”

“為何要恩將仇報?”

“你對我有什麼恩?”

“我替你消災減業。”

“誰求你來消災減業了?”犯人生怕她聽不懂吐蕃語,還夾了幾個漢語詞彙,連比帶劃,“真想幫我,就給我摸一下。我沒娶老婆,一輩子都沒摸過女人的胸......懂的吧?你既然不是菩薩,肯定理解的。求你了。”

趙安忍攥著那反射雪光的金色禪杖,由上而下地看趴在地上的犯人。就在犯人以為她又要施展使自己頭痛的法力的時候,她蹲下來說,就一下。

雖然趙安忍的胸形狀很好,架不住她將臉湊得很近,仔細研究他的表情。他稍微抓了幾把就縮回手,得寸進尺道:“這樣不好,換個讓我看不見你臉的方式吧。你幫我把袴子脫下來,把鳥兒含住。”

“你喜歡這樣?”

他激動的渾身亂抖,點了點頭。趙安忍搖了搖頭。

犯人已經得了好處,也不惱,跟她聊起來,講哥哥一家是如何侵吞所有家產的,導致自己沒錢娶妻,甚至沒錢治病……

趙安忍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想人間的事果然還是說不清的,自己不僅不該插手,連勸說都應該少幾句。再說,誰在教誰道理?那句“你既然不是菩薩,肯定能理解的”簡直叫人心驚肉跳,在坦誠方麵,一個殺人犯都要勝過自己呢。

第三天,她說明日便不來了,你的殺業清了,說完便開始念經。犯人既不動手動腳,也不出聲打斷——當然也不可能在認真聽經文——隻是盯著她的臉看。臨走的時候,他在身後“喂”了一聲,趙安忍回頭,看見他捏著一朵小小的花。這種花多生於潮濕、陰暗的石縫中,山洞裡密密麻麻都是。可能有點寒酸,犯人想,但自己被拴在這裡,能夠到的除了這個就是冰棱了。

然而趙安忍說謝謝,極其莊重地用雙手捧著接過了。

她過來的時候胸脯微微跳動了一下,犯人簡直搞不清楚自己是惦念著這個的好,還是對趙安忍心懷感激,還是自身有了什麼變化......無所謂,他對她說,倘若有緣再見,那時我必將是吐蕃最勇敢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