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歌》全本免費閱讀
伽衡道：“小鷹你喜不喜歡？喜歡的話就留下做寵物，不喜歡咱們就烤來吃。”
“喜歡。”哪敢說不喜歡。
她想伸手去接又怕被啄，鄭宗望聞聲而來，雙手攥住脖子把鷹取了出來，道：“這個是青條子，飛起來像燕子一樣優雅，很適合小姑娘養。”
“我讓你拿了嗎？”
“傷到她怎麼辦？”鄭宗望平靜道，“連你額角上都被弄傷了。”
伽衡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早想起這一茬，今天寧可空手回來也不該把這破鳥帶回來。他正把臉憋得通紅來構思如何反諷回去的時候，趙安忍弱弱地出聲：“其實仔細一看也不是那麼喜歡......”
“不，不不不，”他語氣頓時緩和下來，“你就養著嘛，讓鄭宗望調教好了再給你。走吧，我們不理他。”
坐到篝火旁邊，大家都問鷹在哪裡，得知交給鄭宗望幫忙養以後都倒抽一口冷氣，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塞涅圖盯著他道：“再偏一點，就把你眼睛抓瞎了。”
“誒，此言差矣，‘再偏一點’這種假設是沒有意義的。例如打架的時候不讓對方刺到心臟就是本事，我肋骨都被砍得坑坑窪窪了，心臟就是從來沒被刺中過。今天這隻鷹抓過來，我嗖地一偏頭然後——”
“——然後我拿塊石頭把鷹打下來了。”須揭沒好氣道，“得虧是隻幼崽。”
“此言差矣！是隻成年的我都不會去抓它嘛！”
塞涅圖撅起嘴。大家把腳伸到距離篝火很近的地方，一邊慢慢地撕牛肉乾吃一邊閒聊，但其實草原空曠，族人很少，每天還都要相見，也沒什麼可聊的。逐漸安靜下來後，大家又開始玩一個接歌的遊戲——都算不上是玩遊戲，對於他們來說接歌就像接話一樣自然，一個人開了個頭，另一個人張口就唱下去了。
趙安忍連忙說自己要去解手，卻被塞涅圖拉著不放。歌傳到她這裡的時候，隻好羞赧地小聲哼了幾句，大家也就知道她為何要匆匆離席了，哄然大笑起來。伽衡也隔火望她，笑眯眯的。散場後她在回氈房的路上被人從背後抱住，伽衡把下巴擱在她頭上，甕聲甕氣地說：“半個月後見。”
“阿欽河。”趙安忍說，“你從背後抱，叫我很不好抱回來呀。”
伽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鬆開手，趙安忍就轉過身來抱了一下他的腰，輕聲道：“半個月後見。”
阿欽河，阿欽河。
很多年後，他再回頭梳理命運的脈絡，意識到被封緘的咒語在此刻又被重啟、被修正的道路在此刻又被扭回；但他現在很年輕，對命運根本一無所知，覺得世上除了趙安忍的不情願以外彆無難事。我非娶她不可。他對麥岑這樣說，草原托起一輪熾熱到發白的太陽，天將亮未亮。麥岑說一大清早跑這麼快你的馬中午就要累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