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淡聲道:“請他進來吧。”
紅袖出門去請,不多時,一人邁步進來。
身姿挺拔,步伐穩健。
眼角瞥見一方玄色衣角,沈聽芷呼吸一緊,趕忙垂下眼瞼,不敢去看。
不想視線恰好落在他束緊小腿的玄色錦靴上,小腿修長筆直,矯健從容。
沈聽芷抬起眼,想要錯開視線,不小心又瞥見少年大步行雲間,緊實有力的大.腿線條流暢,貼著晃蕩的織金武袍,若隱若現。
沈聽芷揪緊衣衫,卻又不敢輕舉妄動,便僵著視線,繼續抬眼上移。
堪堪落在他窄勁的腰身上。
那裡束著一副鎏金軟麵腰帶,墜著塊成色上好的羊脂白玉環佩。
手腕束緊,寬大的手掌搭握著腰間的配劍。
他染了一身的煙雨氣,高束的墨發垂在挺拔的身後,從側麵看去,鼻梁高挺,眉骨突出。
一雙丹鳳眼底望進去晦暗如深潭,眉眼極冷,帶著一種陌生到叫人心疼的孤寂寥落。
沈聽芷無端覺得心中揪緊,收回視線,抬眼去看永泰郡主。
永泰郡主豔麗的容顏也冷了下來,上挑的眉眼間,那股疏離冷意,竟有下方的少年有幾分如出一轍。
謝時宴站定,揚起衣袍,單膝跪下,“孩兒拜見母親。”
永泰郡主挑了挑眉尾,語氣淡漠,“你怎麼來了?”
謝時宴看著上首麵色冷淡的永泰郡主,神色不變,“兒子出征前,曾說過會快些回來拜會母親。”
永泰郡主閉了閉眼,“既已見了,那便退了吧。”
謝時宴輕笑,“母親便不問問,兒子此行可還順遂?”
永泰郡主揚起唇角,扯出個沒幾分實意的笑,“既完好出現在此處,想來是順遂的,又何必再問?”
謝時宴垂下眼睫,扯了扯唇角,語氣難掩落寞,“是嗎?”
永泰郡主彆過視線,“若無事,便退了吧。”
謝時宴抬起手,隨行的侍從將一方玄色錦緞蓋著的小案。
謝時宴語氣平和,頗有些少年意氣地說道:“這是兒子從邊關帶回的寶石,送給母親。”
侍從直接送到紅袖麵前。
紅袖掀開錦緞,看了一眼,躑躅著是否接下,回頭看向永泰郡主。
永泰郡主有些困乏地抵著額角,“這些物件,宮中向來不缺,往後不必再送。”
少年輕笑了下,點頭應下,“是。”
沈聽芷看向他,視線難掩擔憂。
那些寶石,她方才瞥見一隅,成色極好,要找一顆已是極難,這般湊成一套,不知要上花多少功夫。
沈聽芷不敢想象,戰場廝殺之後,他要花多少時間,才能集齊這樣一套。
可永泰郡主卻看都不看一眼。
永泰郡主,為何這般對他?
謝時宴送完東西,沒有多做停留,行禮後便退了出去。
沈聽芷坐了片刻,也起身告退。
永泰郡主打發紅袖,“送送沈姑娘。”
沈聽芷對紅袖點了點頭,“勞煩姑娘了。”
紅袖笑著,“您這是折煞奴婢了。”
一路行在蜿蜒長廊上,沈聽芷忍不住問道:“二公子與郡主,看起來並不親厚?”
紅袖輕愕,應道:“二公子常年征戰,鮮少歸家,故而生疏了些。”
鮮少歸家,故而生疏?
沈聽芷垂下眼睫,可她看著,謝家二將軍,對郡主的這份心卻是極好的。
但她也不好再問。
出了園子,接引的趙嬤嬤帶著沈聽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