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脆弱(1 / 2)

春庭晚 筆走長寧 6819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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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芷心中又急又氣,方才在馬車上,她心亂如麻,光顧著男女之防,全然沒有察覺到少年身上傳來的溫暖的檀香之中,藏著濃鬱的血腥氣。

是為了救她受的傷?

她怎麼沒有一點察覺呢?

這麼多血,該傷得有多重啊。

沈聽芷心中滿是愧疚,當即便想折回去找謝時宴。

趙嬤嬤卻拉著她急匆匆往內室走,“快彆走了,好生坐著!”

沈聽芷掙過身去看,送她進來的馬車已經駛離了知春園。

趙嬤嬤拉著沈聽芷到房中,伸手去解她的衣裙。

沈聽芷製住她的手,細聲細氣道:“我來吧。”

待沈聽芷脫下羅裙,卸下中裙,趙嬤嬤細細打量了,發現血跡確實是沾染在衣服上的,這才放下心來。

趙嬤嬤緊張地問道:“姑娘,方才是誰送你回來的?”

沈聽芷蝶翼般的睫羽輕顫,她瞥過視線道:“是、二公子。”

趙嬤嬤哎聲,“怎是二公子呢!”

沈聽芷抬起秋水瞳,辯解道:“我們在路上遇到了歹人,是二公子出手,這才將我救了回來。”

趙嬤嬤歎口氣道:“不過也幸而是二公子,若是旁人出手,姑娘的婚事可就難了。”

國公府榮寵正盛,上京城多少貴女盼著能與大公子成一段佳話。沈聽芷即便是揚州知府嫡女,放在世家大族盤踞的上京城,也是比不上的。

沈聽芷寬慰道:“嬤嬤,已經沒事了。”

趙嬤嬤見少女微垂著眼睫,雪白的麵上一片慘白,神色也有些懨懨,有些心疼道:“婆子去給姑娘備水。”

沈聽芷點了點頭,方才嚇一身冷汗,裡衣汗涔涔地黏在後背上,濕漉漉的,很不爽利。

趙嬤嬤出門,恰逢青蘭和派出去的丫鬟趕回府中。

趙嬤嬤拉著她們問了話。

青蘭閉口不言,派出去的丫鬟倒是將事情說了個大概,得知確是二公子為沈聽芷解了圍,趙嬤嬤又深歎口氣。

她吩咐丫鬟和青蘭道:“這件事便爛在肚子裡,決計不能與旁人說道!”

青蘭自是應下,丫鬟礙於趙嬤嬤威壓,也連聲應下。

浴房的水很快備好,沈聽芷脫了裡衣,在青蘭的攙扶下泡進了浴桶裡。

青蘭將從揚州帶來的桂花花露灑了幾珠在水裡,又取了皂角細揉沈聽芷那一頭烏黑的綢發。

等青蘭將她的長發纏於頭頂,沈聽芷輕聲開口道:“你出去吧,我泡一泡。”

青蘭噯聲撩簾出了浴房,沈聽芷環著手臂靠在浴桶邊上,腦中揮之不去昏暗的馬車中,少年寬闊的肩膀與勁瘦的腰身。

他的腿那麼直,那麼有力,將她撐起,像是要撐起她世界中坍塌的黑暗。

讓她得以喘息,安心地閉上眼睛。

浴桶中的水漸漸放涼,沈聽芷回過神,這才發現手臂在她沒覺察的時候,被她反複揉搓,細膩光滑的雪膚上滿是快要又紅又紫的斑駁。

沈聽芷愣了愣,害怕手上的印子被青蘭看到,便自己出了水麵,拿起屏風上掛著的齊胸襦裙換上。

淡青色的齊胸襦裙用一條帶子束在胸前,擴大的同色水袖行動間如同春日翻飛的蝶翼,襯著雪白漂亮的鎖骨,纖柔溫軟,溫潤可人。

出了浴房,沈聽芷坐到妝奩前。

青蘭給她綢緞般的烏發上著桂花油,趙嬤嬤則吩咐婢子將吃食端了上來。

今晚亦是一道三絲清蒸魚,一道時蔬,一盅百合紅棗粥,並一碟芙蓉糕。

沈聽芷心中有事,用了兩塊芙蓉糕便不動筷子了。

趙嬤嬤有些擔憂,沈聽芷笑道:“午時用的有些過了,今夜便當消食了。”

趙嬤嬤將剩下的吃食撤了下去,沈聽芷在燈下坐了會兒,便稱有些犯困。

趙嬤嬤將帳簾層層放下,青蘭伺候沈聽芷梳洗過後,便滅了燈,躺在了外間的軟塌上。

幽深的黑暗將帷幕之後的床榻籠罩。

沈聽芷睜著眼睛,心裡記掛著白日羅裙上的血紅,久久不願閉上眼睛。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沈聽芷輕聲叫道:“青蘭,你睡著了嗎?”

青蘭沒有睡意的聲音從外間傳來,“沒有,小姐有什麼吩咐?”

沈聽芷撐起身道:“我睡不著,你去倉庫將金瘡藥找出來,陪我出去走走吧。”

青蘭疑惑地詢問:“姑娘受傷了?”

沈聽芷不願多說,隻催促道:“你去吧。”

青蘭噯聲,披衣起榻,很快將東西拿來。

沈聽芷趿鞋下榻,從屏風上拿下外裳,披在襦裙外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