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不合禮法……
沈聽芷定了定心神,抬起瀲灩秋水眸,溫聲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她想了想,關切道:“昨夜青蘭沒能送來湯藥,你沒事吧?”
謝時宴搖了搖頭,“昨夜醒來已接近破曉,見嫂嫂睡在榻邊,怕誤了嫂嫂一片好心,毀了嫂嫂清譽,便將嫂嫂送回了知春院。”
他頓了頓,遲疑著問道:“嫂嫂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沈聽芷心中舒了一口氣,她原是這樣回去的。
她搖了搖頭,輕笑道:“怎麼會?”
謝時宴挪開視線,看向月門,“嫂嫂還去祈福嗎?”
沈聽芷踟躇片刻,終是淺聲說道:“浴佛節要在廟中住上三日,祈福不急於一時。方才、你的手、溫度很高,還在發熱嗎?”
少女仰起臉,擔憂地望著謝時宴,少年白瓷般的麵色,在皎白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嘴唇也乾枯的,沒什麼血色。
謝時宴聞言攤開手掌,放在少女麵前。
他輕抬眼睫,溫琅地問道:“嫂嫂可要試試?”
少年寬大的掌心足以包裹住她纖細的兩隻手腕,虎口和指腹處覆著薄薄的繭。
沈聽芷麵色微紅,她抬起素手,緩緩伸向少年的掌心。
在即將落下的那一刻,沈聽芷頓住了手。
試探溫度,在掌心如何能夠試出?
她並不精於脈象,從前母親教導她的時候,她也隻聽了個囫圇,是萬不可與人斷病的。
可若是不試脈象,又如何分辨呢……
沈聽芷心頭一滯,隨即呼吸微緊。
她抬起眼睫,要落在少年掌心的素手一揚,忽地踮起腳尖,順勢將白皙溫軟的手背輕輕貼在少年額頭之上。
謝時宴微怔,幽黑的鳳眸中滿是驚愕。
沈聽芷心中羞赧,但她還是揚起唇角,輕笑道:“這般探起來更容易一些。”
她心中也有些忐忑,但仍鎮定著語調,“你方才不是說,若心中清白,便無所可畏的嗎?”
謝時宴微微垂下濃而密的睫羽,鋒利的眉眼低順下來,掩去眸底晦暗,如同一隻溫順的狼犬。
他輕笑道:“嫂嫂待我好,我是知曉的。”
沈聽芷笑著搖了搖頭,“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在少年的輕嗯聲中,沈聽芷緩緩收回手,語氣裡滿是歡快,“已比昨日好多了,但仍有些餘熱。”
她頓了頓問道:“你可打算去請一請府醫?”
額間的溫軟一觸即離,謝時宴握緊身側的劍柄,眸光微暗道:“小傷而已,不必勞煩了。”
沈聽芷心中揪緊:“你該不會,從前受傷的時候,也是這般……”
謝時宴垂了垂眼睫,唇角揚起幾分真心實意的笑,他緩聲說道:“嫂嫂,傷痛是興師動眾給記掛的人看的。”
他看向沈聽芷,眸色平常道:“無人記掛的傷,亦無需叫旁人知曉。”
沈聽芷隻知他在府中過得不好,連婆子小廝都敢輕視他。
卻沒想到,原這一切,是他連自己都不曾放在心上。
一個連自己都不曾放在心上的人,又如何會在意無關緊要的婢子奴仆的雜言碎語呢?
沈聽芷想了想,抬起蝶翼般的睫羽輕聲道:“可在聽芷眼中,二公子是大業最厲害的戰神,大業的百姓總是記掛的。”
謝時宴抬了抬睫羽,注視著少女眼眸,“嫂嫂也記掛嗎?”
沈聽芷點了點頭,輕笑道:“聽芷亦是大業百姓,自然也記掛的。”
謝時宴唇角微揚,笑意不達眼底。
僅是如此嗎?
他輕笑了笑,抬起眼睫看向遠處,“時候不早了,我先回軍營了。”
沈聽芷微怔,“今日是浴佛節,你身上還受著傷,也要回軍營嗎?”
謝時宴幽黑的鳳眸中綻出些許笑意,“不回軍營,難不成要宿在嫂嫂這兒嗎?”
沈聽芷麵色頓時緋紅,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自是不成……”
她揪著帕子,也明白了,謝家並未給他安排住處,而他自己,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