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死者梁政為前兵部尚書,而如今案件的最大嫌疑人便是當朝攝政王宋晗,在案發前與梁家因為購買舊宅的事情起了糾紛,且到了壽宴當場並與梁政進行了單獨會麵。
大清早便上達天聽,今日早朝大殿之內氛圍格外凝重。
朝堂上連續多名大臣當麵奏請嚴查此案。
皇帝倚重攝政王,情分非同尋常。兩相矛盾。
向來待下寬和,善察群情的天子,聞聽此事瞬間麵色不豫,凝眉沉默,沉吟了許久方才開口。
“此事既然牽扯到多年前的軍機案,大理寺那邊已經牽頭在翻查,說不定兩案之間有諸多關聯。”
皇帝目光掃了在場諸臣,落在了謝長雋的身上,終於開口。
“謝愛卿,王兄清者自清,案情明朗前也會待在大理寺配合你緝清案情。若其他辦案的官員有需要協理,那便通過大理寺你那邊提請。”
天子話中有話,明顯維護了攝政王尊榮,即使牽涉在案件之中,也隻做配合案情,還的由大理寺代為提請協助案件。
肅政台由於最近的風波激增了許多官員貪腐的舊卷宗翻查和新案子,已經被壓得喘不過氣了。
此時重任交到大理寺他們自然樂得鬆口氣。
刑部眾人目光有些複雜,此言話中另一番意思,便是三司當中如今顯然大理寺更得聖意。
宋晗醒來時候,謝長雋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今日朝會想來十分熱鬨。
可惜她無緣這場大殿之上的熱鬨,迎著縫隙透進來的晨光,起身往窗前處緩步而去。
宋晗將謝長雋的大氅披在身上,起身推開窗扉,春暉滿園。
她向來睡得不深,昨晚竟然一夜無夢到了這個時候。
案台上邊金猊獸爐當中的蘇合香在昨夜已經燃燒殆儘了,經年累月燃著同一種香,這室內卻殘留著清淺悠悠的餘味。
側身靠坐在窗邊橫櫃上,宋晗遠看京中春景,今早落過雨,剛剛見晴,大理寺這處地勢高景致不錯。
她伸手整身上大氅,無意間袍角觸翻了到櫃上擺著的紫檀木雕花精巧邊角包金小匣子。
叮當的一陣清脆響動,滾落在地毯山邊,盒蓋半開。
莫不是將東西碰壞了才好,宋晗蹲下身姿去撿。
是個十分眼熟的鐵質九連環,做工精巧。
是經年的舊物了,上邊還有幾處因為蠻力硬扯有些變形,一同滾落時候與匣子裡其他物事纏作一團。
九連環上頭彎彎繞繞纏著的是,兩條孩童紮頭發用的發繩,華貴得過分,細細的紅綢帶還有精細金絲繡,兩頭尾端墜飾著鏤空雕花雙層嵌套金珠子。
這華美的物件在暗色地麵上粲然兀自生光。
宋晗隻需看一眼便認出來,因為都是她的舊物。
九連環就是她幼年時候扯壞的,而那兩條發繩是她總角時候母後親自給綁在她頭上。
沒想謝長雋還留著這些小時候的舊東西。
宋晗幼年時候,先惠帝長居在燕後寢宮瑤光殿。
她也不過四五歲時,還是懵懵懂懂孩童,其實那會兒惠帝天壽難永已經出現端倪。
父皇身體在日常中總顯現出些虛弱症狀,剛剛入冬,隻要他所要去的殿內,已經早早燒上了炭火,殿內暖融融的,穿了再輕薄也毫無寒意。
謝長雋幼年時常入宮,小住十天半月是常有的事情。
若是天暖晴好的時候還能去花園蹴鞠玩耍,入了冬月帝京城風雪時常連綿,宋晗與謝長雋兩個常在暖閣作伴。
外頭風雪緊,兩個四五歲的小孩每日宮中閒居,在完成簡單功課後,便時常坐在臨窗的鋪了猩紅氈墊杏色引枕的暖榻上玩。
那天軟塌上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