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政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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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幕低垂,晚來欲雪,宮落各處燈火漸次點亮。

冬月夜風宮道遊廊無孔不入,吹得宮裙廣袖鼓蕩,寒意滲入衣裙,巡值宮人不由裹緊衣袍。

“真想趕緊回到暖房內烤烤火。”一個年輕宮女搓手輕嗬白氣,小聲囁嚅著。

其餘眾人連連點頭附和。

今夜宮門本到落鑰的時辰,卻閉而複啟,遠遠見宮門那邊有行人浩蕩而來。

宮道兩邊成群的宮女們儘數垂首側讓行禮,避免衝撞行列中的貴人。

來者未乘轎輦,步履矯健利落,身旁隨行內侍宮人都隻得加快速度才能跟緊。

兩邊垂首行禮的宮人不敢逾越抬首,低頭間瞥見麵前飄過的玄色光滑緞麵衣角金絲鱗繡蟒紋。

片縷華光已是貴不可言,足可見來者身份尊崇。

有些見識的宮人心中有數,此時避讓形容愈發謙卑恭敬。

梯子上頭站著個小宮女,她吃力地提著水桶。

恰撞著有貴人行道,本扶長梯的同伴垂首避讓到一方。依靠著牆麵長梯顫顫巍巍不牢固,抖得嚇人。

小宮女被冷風吹得眼鼻通紅,此時又凍又急。

為防走水內廷宮道角門邊蓄水缸時時需添滿。家裡沒有給管事的打點招呼,冬日裡頭苦差事都落在她身上。

她提著滿沉的水桶,隻能傻愣愣站著,迎著寒風,凍得想哭。

小宮女站在顫顫巍巍的長梯上,凍麻了的細瘦手臂終是難以持重,水一咕嚕滾落宮道,水濺得四處都是。

好巧不巧一行人正走到此處,那片玄色蟒紋上也沾濕了些許。

垂首避讓的宮人不敢多看,心中都為小宮女捏把汗。

“驚擾貴人行道,你該當何罪?”

內侍的責難聲尖細刺耳,利刃般劃破宮道中冷凝的寂靜。

小宮女瑟縮著脖子瞧出來的行列前方兩個提燈引路太監穿著都不是普通的內侍。

宮裡姑姑說過穿這朱色襴衫是陛下近旁紫宸殿裡頭伺候著的近侍。

出言訓斥的太監品位更高半級。

他麵相瘦削尖刻,臉上敷粉描眉,更顯兩頰顴骨高聳,正是宮女們嘴裡的鬼見愁吳享。

吳享在宮中出名待下嚴苛至極,又喜歡在底下宮人身上榨取好處,若是在他麵前犯了錯又給不出財物好處的宮人太監都得脫層皮。

吳享見著梯上的這小宮女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樣,還不知道恭敬地向他求饒。

他心中更是來氣,擰著兩條刻意修得細細的長眉眉,接著厲聲教訓。

“未避讓貴人已是失儀,你這不知死活的小宮女還敢將水桶從高處砸落才來,驚擾王爺行道,你是有幾條命?”

小宮人被吳享那尖利的嗬斥震得發蒙,此時恍然自己衝撞到貴人跟前。

她禁不住渾身戰栗,腿彎彎直打顫,僵直幼瘦的手臂不知何處安放。

吳享口中的王爺,身腰間赫然佩著一把看似未加修飾質樸無華的墨色長刀。

佩刀與人渾然一體,此時諱莫如深,鋒芒內斂未出鞘的利刃。

內廷當禁攜刀兵,即使是裝飾用的未開鋒的短刃也不可,更遑論眼前這等明晃晃殺氣騰騰的長刀。

如今有佩刀入禁內殊榮特權的本朝隻有那聖上親封的攝政親王宋晗。

宮裡誰沒聽過這位活閻羅,昭惠十八年先帝病逝,庚寅之變中血洗勤王路殺入內廷,宮闈中白玉台的血腥鎮殺史無前例。

傳言那時殿前漢白玉台斬下數百顆叛賊首級被同時斬落,咕嚕滾散在三重九十九階,刺鼻腥風刮麵,屍骨堆積如山,血路成河延綿階下,環繞宮中的內河月餘都是一片刺目的猩紅。

大家口口相傳的攝政王,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在世活閻羅,可麵前這位並卻不是鴟目虎吻的可怖鬼相。

麵前人身上衣袍剪裁簡潔爽利,不是京中權貴時興的華美繁複寬袍大袖款式,身量清瘦更顯清貴卓然。

“真是個不知死活的玩意兒。”吳享撚著蘭花指怒瞪小宮女。

見著她站在長梯上居高臨下,還不下來磕頭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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