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尋常人家”的衣裙,也是相對上等的衣料,隻不過樣式相對做的簡單了些。
出發那日,慕玉嬋挑選了一件兒天青色的煙雲裙,若非她的氣質是骨子裡的高貴,倒真有些久居深閨柔弱小姐的意味兒。
蕭屹川束起了發,隻用一根墨藍色的綢子係著。仙露明珠在馬車裡照顧慕玉嬋,他騎馬行在車外,隔著轎簾,車廂內偶爾傳出女子們的笑聲。
回想起那些相處的時日,他從未見她這樣笑過。
出行多日,蕭屹川很少在馬車上停留。途中過夜的客棧,兩人也都分彆要了兩間客房。
這日,天氣陰沉沉的。遠方的大山因低垂的霧靄顯得格外冷清的,偶有幾隻孤鳥飛過,若隱若現,空氣之中水沉沉的,滿滿都是寒意。
領隊的副將觀了觀天色,打馬回頭:“將軍,怕是要落雨了,到再下個的鎮子還要走四五個時辰,等會落了雨,恐怕山路不好走,不若今日就在此處休息吧。”
若下了雨,山路的泥汙會讓馬車軲轆打滑,蕭屹川看了眼慕玉嬋的馬車,點點頭:“也好。”
駐腳的地方叫做安和客棧,是這座小鎮最大的客棧,房間十分充裕。
蕭屹川與慕玉嬋依舊分開睡兩間房,一甲一乙,在二樓挨著。
客棧老板才將房鑰匙拿給了蕭屹川,外邊兒的天就開始滾雷了,轟隆隆的,雷聲悶悶而過,不過頃刻之間,豆大的雨點子就開始往地上砸。
“幸虧今日留宿在此,不然那山裡的路怕是不好走。”明珠扶著慕玉嬋上樓,透過走廊的窗子,遠山幾乎隱與雨幕消失不見,天地一片莽莽。
將慕玉嬋送到房門口,明珠仙露一個回馬車給慕玉嬋拿專用的被褥,一個去囑托店家燒沐浴用的熱水。
二樓廊上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著,蕭屹川看了看樓下:“我去找副將看看後邊的路線。等會兒我跟副將他們一起吃。”他知她不喜和旁人同食,尤其是他們隨行這種講究不多、吃飯有聲的漢子,“等會兒你可以讓仙露明珠將晚飯拿上來,留在房裡用飯。”
路線早在出發之前就定下來了,慕玉嬋覺著,這無非是一個離開的理由。
她不想戳破他,點頭應下,隨後進了屋。
蕭屹川下了樓,並沒有找同行的副將,他隻是覺著悶,從她提出要與他一年後和離就開始悶得不行。
行腳的客人們大多窩在自己房中,廳堂內隻有三三兩兩幾個在窗邊賞雨閒談。
蕭屹川也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讓店家燙了壺酒,要了幾個小菜,一撩衣擺,坐下了。
不大一會兒,酒菜便上齊了。
“公子,我們這兒偏僻,您要的鬆醪酒沒有了,最好的隻剩下半壇茱萸酒了,正好與我同名呢,您看行麼?”
蕭屹川並不挑,點了下桌麵:“放這吧。”
名叫茱萸的姑娘模樣清秀,端著酒壇子站在蕭屹川旁邊,眉眼含羞。
在他們鎮子裡,常有往來的商賈,茱萸打小兒便被賣來客棧做工,也算是見多識廣。
不管是行商的人數,穿戴打扮,出手談吐,麵前的男人都算得上上乘。
尤其這樣俊美的商客,她還是第一次見。
不同於單純的臉蛋兒俊,男人宛若雕刻的五官、結實挺拔的寬闊胸膛,那種屬於男人的硬朗、強壯的感覺,實在出挑。這是在那些銅臭之中,尋不到的。
茱萸是鎮子裡出了名的美人,不光鎮子裡有男子人想替她贖身,娶她為妻。也有過行走的商人打算將她帶走,納入妾室。
隻是茱萸心高氣傲,並不想伺候那些滿身銅臭的老爺,也嫌鎮子裡的男子們窮。
過一輩子的男人,怎麼也得找個賞心悅目的吧。
譬如眼前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