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他把玉筆筒、玉石榴等等物件撥開,終於在底下看見一塊通體碧綠的玉璧,正麵雕龍,背麵光滑。

裴酌將光滑一麵用燈油點燃熏黑,做成留聲機的唱片。

他盯著燈油熏黑,時間很長有些犯困,腦袋一點,一縷青絲突然被火燎了一下,發出焦糊味。

裴酌連忙搶救,拍了拍。

燒好玉璧,他再拿出讓工匠做好的薄薄的上寬下窄的喇叭杯子,底部連著一根細長針。

裝細針的時候,白嫩的指尖被戳出了一點血,裴酌吹了吹。

就說他是個學數學的,搞不來實驗。

裴酌對著杯口超大聲說話,聲波帶動杯子底部輕

() 微振動,連接的細針在勻速轉動的玉璧上劃出不規則的波紋。

玉璧背麵的黑灰上的刻紋,將將連成一圈。

世界上第一條被人工記錄的聲音產生了。

——恭賀太子登基,家國興旺。

目前隻能收音,裴酌沒有考慮放音。

若乾年後,技術再好一些,蕭循就能聽到這段聲音,破譯他的祝福。

留一個懸念在未來解開,不失為一種樂趣。

裴酌將玉璧放入木匣子中,裝好,等待李二過來給他送飯,托他送給蕭循。

裴酌剛想躺下,又皺起了眉,忽略聲紋,等於他就是把太子送的玉璧熏黑了還給人家。

啊這……雖然留聲機很有意義,但是蕭循暫時聽不到,等於大餅。

算了算了,他再給蕭循寫一個祝賀帖吧。

他去買了一個好看的帖子,正想寫字時,餘光看見太傅送給他的烏金墨。

烏金墨之所以受追捧,是因為其墨如漆,色亮味芳,千載存真。

後世能看見的保留完好的書畫真品,用的墨都不會差。

他送給太子的,自然希望質量好一些。

可是這墨能賣不少錢……

他又不缺錢,用點好的怎麼了!

裴酌將墨磨化開一點,省點用,說不定缺角的也能忽悠冤大頭買走,他揮揮灑灑,一氣嗬成,看似古色古香,一讀全是大白話。

他動了動鼻子,這墨裡麵加了麝香,味道還有點不習慣。

終於,墨寶晾乾,同玉璧一起送進宮,他懶懶地躺下,搖椅一晃一晃。

竹製搖椅這種東西,躺一次就愛上了,裴酌睡姿差勁,特意叫李二給他買個大的。

彆人家的搖椅隻能躺一人,裴酌的能躺兩人,一床薄紗被恰好蓋住,不垂地就沒有空隙,免得他遭蚊子咬。

搖椅下麵彎曲的龍骨都有三根,比兩根更穩,搖起來仿佛湖泊輕蕩,十分好眠。

初夏,天空清澈萬裡,沒有工業煙塵,星子明亮,銀河淡紫,草叢裡不知名的蟲兒鳴叫,夜越深叫得越歡,螢火蟲從院子外麵飛進又飛走,仿佛嫌棄裡麵的鹹魚。

夏天夜晚納涼是一天中最舒服的事,結束了繁忙的勞動,靜謐地凝視浩瀚宇宙,思考人生奧義……

“天不生聖子,萬古如長夜!”

4523卷土重來,擲地有聲,沒有電燈宿主是一點都不難受啊!

裴酌巴不得日落而息,輕嗤:“謔,去補習語文了?”

還學會化用了?

4523屢戰屢敗,越挫越勇,因為人文曆史知識欠缺,總是被宿主忽悠:“補了一點。”

比如它現在知道,國喪的製度在玉京比較嚴格,但出了玉京,鄉野之間並沒有那麼在乎,畢竟以大宣的消息傳遞能力,多得是地方不知道朝廷改換天地。

“世上無難事,快去給孩子找爹!”

裴酌一個天天喂雞湯鼓勵高三生的老

師,從不被雞湯反作用。

“還是沒補習到位。”

4523:“。”

怎麼不到位?原話是形容萬世之師孔子,但形容它將來的小宿主也特彆貼切,用科技帶領大宣走向光明。

裴酌:“華胥踏巨型足跡而生伏羲,修己見流星貫昂吞神珠而生大禹……”

裴酌指了指天上:“故,聖人無父,感天而孕。”

4523係統卡頓,可是小宿主要爹。

裴酌再次成功打擊係統,在搖椅上翻了個身。

再躺一會兒就去睡覺,明天一覺醒來,蕭循肯定舉行完登基大典了。

忽地,院裡鴉雀掠翅,有人從天而降,堂而皇之!

4523垂死病中驚坐起,聲音激動:“宿主!你要的天子來了!”

誰?裴酌一時沒有把天子和蕭循掛鉤,倉皇地坐起來。

“是我。”

蕭循剛開口,皺下眉,他途中便有些不對勁,近日偶感的燥熱,在此時此刻靠近裴酌時,忽然化為燎原大火,向他撲了過來。

他持身清正,不意味著他對身體反應一竅不通。

裴酌感覺自己可能剛跟係統聊完少兒不宜的話題,臉頰有些熱,他鎮定了一下,擔憂道:“你明天要忙,這麼晚出宮有事嗎?”

蕭循握緊拳頭,竭力使自己清醒,“我想起來有要事,先走一步。”

啊?裴酌下床,下意識跟了兩步,隻見蕭循正要運輕功飛走,卻失態地踉蹌了一下,竟然半隻腳踏入了院子裡的荷花池。

好在荷花池水淺,原主人隻用它種個碗蓮,沒過小腿而已。

裴酌腦海中一瞬間冒出七百種登基前夜刺殺皇帝的方法,難道蕭循已經受了內傷?

外麵有追兵,蕭循來他這裡躲藏,但又怕連累一介書生的他?

裴酌警惕地看了看黑乎乎的圍牆外邊,衝上去把蕭循扶起來,不僅如此,還張開手臂半抱住蕭循。

他擔心有暗箭傷人,儘可能用自己的身軀擋住蕭循。

如果有人放暗箭可能誤傷裴酌,係統的防禦機製就會用雷劈了他,間接保護蕭循。

裴酌把自己的手放在蕭循心口,充當護心鏡,殊不知十分曖昧:“我們快進去。”

他拉著蕭循從水裡出來,水聲呼啦響。

運籌帷幄的蕭循被奸人算計,裴酌第一次感到緊張,額上都冒出了汗,心跳如擂鼓,連腳步都虛軟了……

等等,不對勁,他又不怕死,身體反應不對勁。

好像是熱的?不是嚇的?

再看蕭循……對方不似有傷,反而因為他的攙扶摟抱,臉上隱忍之色更深,想推開他,但手掌緊緊握成拳,避免跟他觸碰。

裴酌掌心之下,天子的心跳比他還快。

裴酌試著放開他,蕭循站得好好的,隻是額頭都是汗。

他視線下移,哪怕是厚袍蓋著,天子的某個地方也明顯得有點過分……是非常過分。

更糟糕的是,他自己也……

裴酌汗流浹背了。

他正要說點什麼打破僵局,他這所在輕功麵前毫無隱私的小院,又闖進了一個人。

李如意滿頭大汗:“主子,二皇子查案回來了,他說——”

他急得稱呼顛三倒四。

蕭循刹那強勢將麵若桃花的裴酌按入懷裡,隻留一個正經的後腦勺。

“說。”!